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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她跟他坦白了心意,好在,他也沒有把她推開。

  好在她愛他,他並沒有拒絕。

  她閉上眼,等著死到臨頭。

  猛地她身子被一股力道拉離了原有軌道,接著腦袋被摁到一個人懷裡,被緊緊抱著,翻滾著,昏天暗地,天旋地轉的。

  他們一直在打滾,時不時的有塊石頭硌一下身上的這裡那裡。也太顛簸了,她差點咬了舌頭。她也太恐懼了,剛從死亡線上被拉回來,現在還在陰曹地府門口徘徊呢,她沒那份心思去想到底這個活雷鋒是誰。

  她死死揪住他的滑雪服,把臉用力埋在這個人的胸口,貼得緊一些,以免他們在翻滾中被甩開了。混亂中鼻端聞到一點清香氣,像檸檬又像檀香。

  她瞬間就安心了。

  紫霞仙子說她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踏著七色祥雲來娶她。

  楊桔子覺得自己的意中人也是個蓋世英雄,現在乘風冒雪地飛來救她。

  她鬆開抓著他的滑雪服的手,試圖把胳膊伸到他身後去摟他的肩,她只想能儘量護著他。

  秦岳倏然把手臂收得更緊,她沒法動。

  他們一圈一圈地滾下去,仿佛要墜入地獄,永遠沒有盡頭。

  突然秦岳的右邊的胳膊鬆開了,楊桔子嚇得立刻抱住他的腰,接著感覺到他們的身體一起停頓了下,接著又往下滑去。

  不是滾了,是下滑。

  秦岳在下面,楊桔子在上面,她趴在他胸口,看見他右手沒戴手套,抓著一節蠻粗壯的松枝,顛簸中好像看到他手上有血跡。

  她抬頭大聲問他:「你受傷了?」

  他把她的頭又壓回去,緊緊地按著不讓她再動一下。

  途中秦岳又抓了幾次樹枝,他們下滑的速度終於緩了下來,最終慢慢停靠到一棵粗壯的大樹底下。

  秦岳這才放開了手,整個人脫力地癱了下去,直挺挺地躺在雪裡。楊桔子一滾從他身上下來,扒了雪鏡去抱住他的右手,他手背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流了很多血,把沾著的雪染成了紅色。她立刻把手套脫了去翻口袋,只找到他給的那包紙巾,急忙拿出來用紙巾壓住他的傷口,又把自己的圍巾拿下來給他把手纏上。

  處理好之後她爬到他面前,扒開他的雪鏡,去拍他的臉,叫他,問他還有沒有哪裡受傷了,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他有氣無力地說。

  楊桔子不信,跪在地上把他從頭捏到腳,他的滑雪服很完好,包括後背都是,證明這衣服質量好得很。可她不放心,隔著衣服在他身上到處捏,邊捏邊問:「真的沒事?真的沒事嗎?這裡疼嗎?這裡呢?這裡為什麼凸出來一塊?」

  她摸到他大腿外側有一塊凸起,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她怕這是他的骨頭斷了,刺了出來。她立刻把他的滑雪服上的拉鏈拉下來,伸手進去摸,摸出來是一個手機,她都要喜極而涕了,用手背狠狠蹭了一把眼睛,繼續往下摸。

  「腿沒事吧?能動嗎?腳呢?腳腕要不要緊?」她一路摸捏下去,把他的靴子都脫了,要不是顧及天冷她會把他的襪子也脫了,一根一根去確認他腳趾頭是否完好。

  「有事。」秦岳虛弱地說。

  「哪兒?哪兒?!哪兒傷了?!」她撲到他跟前,大聲問。

  「冷。」他閉著眼睛說,「幫我把拉鏈拉好。」

  楊桔子愣了愣,急忙把滑雪服的拉鏈拉上了,又幫他把靴子穿了回去。她又爬回來,紅著眼圈兒看著秦岳。他閉著眼睛,眉頭微鎖,呼吸深重綿長,每次呼吸都有兩股白色的水汽從他鼻孔里冒出來。

  她突然想到有個地方她還沒檢查到。

  她抱起他的頭,摟在懷裡,雙手在他後腦跟脖頸處仔細地摸,邊急促地問:「有沒有撞到頭啊?有沒有覺得頭疼啊?脖子有事沒?」

  她摸到他耳後的時候,他在她懷裡悶聲悶氣地叫她:「桔子。」

  「這兒疼嗎?啊?是不是這兒疼?」她抱緊他的頭,用手指在他耳後揉來揉去,就怕漏掉一點點細節,他手上的細節。

  「我會被你悶死的。」他悶聲說。

  楊桔子急忙放開了他的頭,看他臉色蒼白,她害怕地問他:「很悶嗎?現在呢?好點兒了嗎?」

  秦岳微微勾起嘴角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只是眼睛依然閉著,他說:「我沒事,只是有些累,讓我躺一會兒。」

  楊桔子趕緊把雙腿並齊坐好,讓他的頭枕著自己的腿。

  秦岳這才長出一口氣,眉間舒展開。

  確認他沒事後,楊桔子覺得整個人就像散了架一樣,然後她開始哭,一哭就停不住,邊哭邊念叨:「我以為你受傷了,我以為你會死了。我怎麼那麼笨,我怎麼那麼能給你添麻煩?」

  她真得嚇得要命,比她自己撞上樹高位截癱還要讓她害怕。剛才秦岳倒地不起的時候,她以為從前方哲那樣的事情要重新上演。當時她的心都碎成豆腐腦了,現在如果她不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她會憋成內傷。

  她哭得飛沙走石的,聽秦岳無奈地說:「你真的是太會哭了。」

  「不行……嗎?」她捂著臉哭得抽抽嗒嗒地,感覺他的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她把臉往他手上靠過去,捧住他的手哭了個沒完。

  有巨大的轟鳴聲在頭頂響起,與之而來的還有強大的氣流,松樹被吹得向兩邊倒,雪被揚起來在空中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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