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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壺酒很快去了大半,錦夜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持二人間的距離,到後來實在手酸。乾脆任他靠在自己肩上,另一手勾著他下巴,迫使他半張著嘴。

  嚴子湛緊皺著眉,醇美佳釀有些許從其唇畔溢出,那唇粉若三月桃花,泛著薄薄水光,耳根處通紅一片,怎生動人的場面。

  錦夜撇撇唇,她是女人,他是男人,自然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掀開酒壺蓋子,直接朝他嘴裡倒,一邊還不忘小聲抱怨:“怎麼還不睡過去,非要我敲暈你麼……”話還未說完,那人又倏然睜開了眸,她被他看的毛毛的,頓覺不自在起來,下意識就用手覆上他的眼。

  一陣沉默。

  錦夜僵在那裡,也不知如何是好,他還是醒著,眨眼時睫毛拂過她的手心。她何嘗見過這般模樣的嚴子湛,平日裡強大到睥睨天下的風雲人物,眼下安靜順從的姿態幾乎成了另外一個人……差距著實太大,令她很難對著面前這張臉聯想到先前那心狠手辣的絕情男子。

  呆呆坐了半刻,敲門聲頓起,先是輕輕的兩記,而後轉為連貫的叩擊。

  是什麼人如此唐突,會在洞房花燭夜貿然來打擾……

  錦夜反射性的站起,遲疑片刻,從枕頭下摸出匕首,不著痕跡的塞入袖口中。燭火重重,透過木門可見朦朧人影。

  “誰?”

  “少、少夫人。”外頭傳來的應答支支吾吾,想必是有些尷尬。

  錦夜退一步,想了想又回去嚴子湛扶上床,順手放下床帳,確定萬無一失後,這才緩緩開了門:“什麼事?”

  姚守義老臉通紅,低垂著頭:“老奴惶恐,實在是情非得已,還請少夫人恕罪。”

  “姚管家不必客氣,直說便是。”她依舊是客客氣氣。

  姚守義一愣:“少夫人,您的聲音怎麼了?”

  錦夜暗叫一聲糟,輕咳了兩聲後又道:“有些風寒,變了嗓子。”她哪裡還記得那晚即興發揮的大嗓門,若是日後天天得鬼吼鬼叫,還不如給一刀來得痛快。

  “還請少夫人保重身體。”姚守義很快接過話,主子的事情不是他一個做下人的能夠質疑的,即便眼前女子的身份很是讓他不解,不過……相府素來待奴僕嚴苛,他還是管好自己這張嘴,謹言慎行便是了。

  “姚管家,還有事麼?”眼見對方發愣,錦夜不由得出聲提醒。

  “啊,是是。”姚守義連連點頭,琢磨了好一會兒才猶豫道:“少爺他……是否喝醉了?”

  錦夜微笑:“似乎是有些醉意,姚管家不必擔心,我會照顧好他。”語罷她心中暗自詫異,嚴子湛那廝未免也太好命,生的是那般喜怒無常的脾氣,偏生有一個如此體貼主子的奴僕,就連喝了點兒小酒都特地過來噓寒問暖。

  可轉念一想又覺蹊蹺,今兒個是什麼日子,就算要拍馬奉承也得看著時機才對,這姚守義她先前是見過的,說話處事均是謙卑有禮,照道理決計不會這般唐突。

  “其實老奴是給少爺送解酒藥來的。”姚守義點明來意,自懷裡摸出個小瓷瓶,遞過去道:“少爺酒量不好,到如今也沒喝過幾次酒,老奴怕他方才被賓客一鬧,身子會不適,所以……”

  “他喝了多少?”錦夜疑惑。

  姚守義乾笑:“不多,半壺。”

  半壺就醉了?錦夜哽住,半晌才道:“明白了,一會兒我就讓他服下。”

  姚守義擦一擦汗:“那老奴就不打擾少爺和少夫人了。”他恭敬的退下,走了兩步又不放心的回過頭:“少夫人。”

  錦夜關門的動作頓住,強壓住不耐,探出頭詢問:“怎麼了?”

  姚守義指一指她手中的瓶子,認真道:“請務必讓少爺喝下這解酒藥。”

  “好。”

  轉身關上門,她揚手就拔掉瓶塞,湊到鼻下一聞,甜膩膩的滋味不似藥物反倒像極了那晚她扣在他頭上的蜂蜜燕窩。

  居然連醒酒藥都是甜的……

  錦夜頓覺不可思議,皺了皺眉,手一揚,乾淨利索的將它丟至窗外。對她來說,這個瓷瓶毫無半分用處,若真是喚醒了他她就慘了。

  撩開紅色簾帳,嚴子湛半靠在床頭,表情寧靜,純良無害。

  “嚴大人,我是不會把床讓給你的。”錦夜撇撇唇,爬上床,正欲一腳將其踹下去,還未出招就意識到不對勁,她僵硬的轉了轉脖子,發覺那原本昏昏沉沉的美男倏然坐直了身,雙眼清明,就連表情都是萬年不變的冰冷,哪裡還尋得到半分酒醉跡象。

  錦夜忽而就結巴了:“你、你醒了。”她偷偷的伸手,把袖子裡的匕首再塞回枕頭下,謀殺親夫的罪名她暫時還不願意被扣上。

  嚴子湛一動不動,未有開口跡象。

  錦夜心虛的避開那雙眼,視線自覺的往下……他衣襟微松,裸露在外的皮膚部分不若平時的白皙,仔細一看才發現上頭泛起了星星點點的紅痕,大小約指甲蓋那般的形狀,東一塊西一塊的,頭頸處尤其明顯。

  難不成他喝了酒真會身體不適?

  她嘆口氣:“我知道你眼下要問什麼,其實我不是那糕餅鋪老闆的侄女,我……”頓了頓,一時也理不清思路,錦夜揪著衣擺,壓低嗓音道:“我替你把藥撿回來吧。”日行一善,必有好報,只盼他能良心發現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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