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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了吧?”他遞過去。
許柔分明看到他在遞水之前的小動作,似乎在分辨兩個瓶子的區別。
這水有古怪。
她接過來,沒有打開的意思。
沈璆笑得很假:“來,我幫你擰。”
“不用了。”許柔擺手,心知今天只能到這裡了,這個男人比想像得更低級,指不定還要使出什麼下三濫的招數來。
她站起來,趁著校區保安過來巡檢的契機,匆匆溜了。
時針走至21:49分,許柔途徑超市,想起最近挑燈夜戰時每每飢腸轆轆無心學習,就進去買了些零食和果味飲料。她留了個心眼,沒有丟掉那瓶礦泉水,想讓認識的朋友幫忙分析下成分。
買完東西,繞過C區辦公樓時,她倏然看到自己的影子後面還疊了一個長長的黑影。
有人在她背後。
許柔這一晚受到的刺激實在有點多,反映過大導致轉身幅度異常誇張,她的手狠狠打到了後面那位的臂膀。
有什麼東西掉了,刷拉拉一陣響。
剎那間,場景好比漫天飛雪。
無數張卷子自空中緩緩落下,上邊還印有密密麻麻的選擇題。
她在這樣的史詩級畫面里,望向對面的人。
那人眨了下好看的眼,手指從她頸側拿過一張卡在衣領處的試卷,面無表情地道——
“把你的期末試卷撿起來。”
第12章 荷爾蒙的味道
剛下完雨,空氣里還是潮濕的味道。
路不算平整,有些地方積了水,散在地上的卷子基本報廢,許柔看了幾眼,好一點的邊邊角角沾濕,糟糕一點的整張都被浸透。
她把那袋飲料和零食放到花壇上,而後矮下身子,小心翼翼用指尖捻著試卷一角。泥水滴滴答答往下落,受力點不均衡,試卷很快裂開,啪嘰一聲又掉在地上。
許柔:“……”
這撿了有什麼用。
她舔了舔唇,回頭看向荊念。
他沒關注她,右邊的鞋抵著苗圃邊的水泥墩,微低下頭正在清點破損文件袋的倖存卷子數量。這姿勢有點痞氣,襯著其長腿勁腰的完美比例,感覺隨意拍張照就是大片。
可惜大片的男模特此刻臉色陰沉,生生破壞了這份寫意。
“你在磨蹭什麼?”他目光森冷。
殘存的碎片還捏在手裡,許柔自知理虧,討好地笑了笑:“教授,要給它們留全屍嗎?”
如果還要完完整整一張一張地尋回來,那難度也太大了。
他掃她一眼,眉頭輕皺了下。
這是耐心值到達臨界值的表現。
許柔以為他又要毒舌幾句,已經擺好全方位迎戰姿態。
結果他沒說什麼,利落地卷高袖子,在她面前彎下腰來,去撿她腳邊的那半張試卷。
她不自覺眼神下移,這個角度可以俯視他的頭頂,墨黑濃密的發就在眼皮子底下。
這是使臣覲見女王的時刻。
她在心底為自己奏起交響樂,只恨不能變出一根王杖,挑高他的下巴,再……
“許柔。”
“哎?”
荊念站起身,身高的優勢又重新回到他這一邊,他用睥睨的姿態,盯著她的眼睛:“我下午兩點剛下飛機。”
許柔一愣。
他接著道:“花了五個小時出完兩套卷子。”
許柔不自覺吞了口唾沫。
最後,他一把撕掉手心作廢的卷子,揉成團後斜角丟進垃圾桶,“考務處的人現在還在等我把卷子拿去歸類。”
許柔無言以對,她把手背到身後,指尖使勁摩挲著掌心,有點尷尬:“荊教授,我可以彌補。”
他退開,開始收拾地上的殘局。
不得不說動作比她快多了。
許柔先前是有點顧忌,儘量小幅度怕弄髒手,可看到他這樣,也不好意思干看著,連忙加入進去。
兩人一頭揀東,一頭揀西。
收集起來的卷子全餵了果殼箱。
等到忙完,許柔的長裙算是廢了,淺藍色垂墜布料上面星星點點的污痕。至於荊念,白襯衫袖口那一圈全花了,包括手腕上也是髒水。
這時候,荊念的電話突然有了動靜。
手機在褲袋裡,他這會兒又潔癖起來,不肯去掏。
許柔沒聽到震動聲,看他僵在原地,就去邊上拿了一罐軟飲,遞過去:“給您賠罪的。”
飲料包裝是粉色,廣告語用桃心字體排版——
【糟糕,喝完後是心動的感覺】
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看了一眼,直接就拒絕了:“我不愛喝甜的。”
許柔也沒有勉強他,自己拉開了易拉罐,滿足地灌了一大口,剛才爬起蹲下的頻率太多次了,搞得腰酸背痛,口乾舌燥,喉嚨都有些冒火。
荊念也渴,下飛機到學校後忙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就因為上周在國外,辦公室的門鎖著,飲水機的桶裝水也沒人進來換過。
他心情很不愉快,偏偏手機還在震。
“飲料我不喝,你把礦泉水遞給我一下。”他指著塑膠袋裡的瓶裝水,淡淡道:“我拿來衝下手。”
許柔聽到前半段時差點嚇斷魂,幸好他說是拿來沖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