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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許柔點頭。
他這才放下心來,臨走時又例行公事提醒了一句:“大四績點要繼續保持在4.0上,不能掛科。”
說完,沒等許柔回應,他自己先笑了起來:“哎,我好像說了句廢話。”
許柔也憋著笑:“我不會掛科的,您放心。”
讓她算算,上一次不及格是什麼時候?
哦,是小學三年級那次立定跳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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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開始進入考試周。孫珍珍又搬回了寢室,去的時候就一個空落落的行李箱,回來時直接拖了三個大包,倒出來全是衣服,好多連標牌都沒摘。
“你之前到底是備考還是血拼啊?”董妍咂舌。
她笑了下:“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我男朋友自作主張買的,其實很多款式都不太適合我。”
董妍腦迴路清奇,還真去翻了幾件,看到牌子後,連忙打消了不該有的念頭:“好像我也駕馭不了,你留著自己穿吧。”
孫珍珍沒再搭話,把衣服掛到櫥櫃後,她看向不發一語坐在書桌前刷題的許柔。
“小柔,保研名單下來了嗎?”
許柔伸手把檯燈調得更亮,直接吐了一個字:“沒。”
她回得很敷衍,識相的人就該自行退場。
可孫珍珍還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恬淡模樣:“我聽說,你被系裡推薦去生科院了,恭喜你啊。”
許柔翻著卷子,頭也沒抬:“還沒進呢,恭喜什麼。”
董妍沒聽出硝煙味,翹著腿剪腳趾甲,一邊還不忘搭話:“我柔姐肯定穩進的啊,想都不用想。”
“是的呢。”孫珍珍嘆了一聲,也不知是否有意試探:“也不知道系裡有幾個推薦名額。”
許柔經過夜店事件後,對她這個人的好感度直線下降,先不說這件事是否和她有關,光是室友失蹤她還能高枕無憂睡大覺這一點,就很恐怖了。
一念及此,她口氣變得很不客氣:“你想知道的話可以直接去問系主任。”
孫珍珍也不惱,故作親昵捏了捏她的肩:“我就隨口一問,推薦名額肯定給不到我的。”
許柔丟下筆,扭頭看她:“對,你問了也是白問,畢竟你績點都沒過三點五。”
肩膀上的手倏然頓住。
許柔盯著她不放。
孫珍珍笑容不減:“嘴巴真壞,要不是朋友我就抽你了。”
許柔聳聳肩。
誰跟你是朋友。她想。
不願意浪費時間在這位演技在線的影后身上,許柔又轉回去做題。目光無意掃過桌前的化妝鏡,鏡中映出一張漠然的臉。
唯有眼神,似毒蛇吐信,盈滿了惡毒與嫉妒。
許柔一下子毛骨悚然,猛地站起來,再看向孫,她詫異地眨眨眼,一副無辜的樣子。
真是噁心。
她一分鐘也不想待在寢室,推開門就朝外走。
董妍趿拉著拖鞋追出來:“柔姐,去哪啊,大晚上的。”
“我出去透透氣,一會兒就回來。”
許柔確實沒打算走多遠,也就準備沿著南校區繞兩圈。外頭蟬鳴不斷,樹葉婆娑,剛下過雷陣雨的關係,天氣還算涼爽。
她看著朗朗星空,只覺心情好了點。
散步至南校後門處附近時,有囂張的跑車引擎聲傳來。
紅色法拉利亮著遠光燈,風馳電掣一般,在校門外踩了個急剎。
車上跳下來一個年輕男人,對著電話罵罵咧咧:“老子在你身上砸那麼多錢,你他媽裝什麼貞潔烈婦呢?”
“我給你三分鐘,馬上給老子下樓。”
“孫珍珍,老子今晚就想干你,別扯有的沒的。”
全是污言穢語,許柔本想一走了之,可聽到最後那個名字時,她愣了一下。
就這麼耽擱一小會,對方也發現了她。
眼神從不耐煩到興致滿滿,只用了一秒鐘。
“嗨,美人兒,我帶你去兜兜風?”他故作瀟灑地靠到引擎蓋上。
汽車大燈熄滅,沒有了強光直射,許柔終於看清了男人的臉,額前頭髮輸得光亮,五官還算俊朗,可惜眼周浮腫,一看就是聲色場所泡慣了的。
這張臉,也很熟悉。
是那一晚她逃出鳥籠後去而復返的不軌之人。
事情的疑點越來越多了,從酒吧到拍賣會,孫珍珍到這個男人,到底有什麼聯繫?
她想了下,淡淡道:“兜風不必,談談天可以。”
男人眉開眼笑:“鄙人姓沈,單名一個璆字,我們去車上聊?”他拉開車門,擺了個紳士的彎腰姿勢。
許柔自然是不可能上車的,她連名字都是現編的。
她坐到長椅上,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沈璆也不惱,這會兒他已經完全想不起孫珍珍這號人了,滿腦子就是怎麼搞定眼前這個尤物。
可惜交流的過程不太順利。
許柔挖空心思一個勁套他的話,就想敲出點蛛絲馬跡。
沈璆則使勁渾身解數討她歡心,奉承之詞不斷,恨不能她立刻上他的車,開到野外紓解一番。
聊了半個小時的天,基本是雞同鴨講。
沈璆最後狠狠心,去車後備箱拿了兩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