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章兩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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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手上雖有人證,但那個人證只是此案中一個小小的執行者,他並不清楚此案的全部真相。想要弄清楚整樁案子,總要聽聽策劃者怎麼說。而如今策劃者已死,那麼在這世上就只有審問過策劃者的太后您,對此案了解的最為詳實了。我不問太后又要去問誰?」衛泱對樊太后說。

  衛泱的話講的很有道理,樊太后無法反駁。

  但她,「哀家不想說。」

  「太后為何不想說,莫不是因為心中有愧?」

  「哀家心中何愧之有?」樊太后忽然顯得有些情急焦躁,「若不是楚懷遙平日裡就行事不端,三番四次的想要謀害哀家,與哀家不睦已久,成王也不會利用我與她之間的矛盾,策劃了這樁案子。楚懷遙縱使真是被冤枉的,那也是報應,也是她自作自受。哀家有什麼可愧疚的?倒是你這孩子,怎麼總是是非不分,敵我不分。就因為那楚懷遙生的一副和氣面孔,對你笑笑你就當她是好人?會咬人的狗不叫,楚懷遙就是一隻平日裡不叫,卻會突然暴起咬人的惡狗。哀家倒是慶幸她是死了,倘若再叫她活久些,不單是你這個傻丫頭會被她騙去生吞活剝了,哀家只怕也要被她害死了。」

  衛泱覺得樊太后這是「惡眼看人壞」,這與狗眼看人低是一個道理。

  心胸狹隘,心腸歹毒的人,才總願意把人都往最壞最惡毒里想。

  「太后總說楚貴妃要害您,但你捫心自問,楚貴妃真的有害到你嗎?或者說楚貴妃真讓你切實的吃過什麼虧嗎?您所謂的楚貴妃害您,不過是她曾在某些場合,在某些方便壓過您一頭,讓您很生氣很嫉妒罷了。有一年上元燈節,楚貴妃親手扎了一盞花燈獻給父皇,得到父皇的盛讚,而您命人準備的一宮花燈,父皇卻根本沒看幾眼。還有一回父皇壽辰,楚貴妃為父皇奉上了自己親手繡制的萬壽圖作為壽禮,父皇愛不釋手。楚貴妃還為父皇彈奏了一曲箏曲助興,父皇亦是讚不絕口。而太后特地為父皇準備的那株半人多高的大紅珊瑚,父皇看後卻只說了句不錯。太后只道楚貴妃心機深重,要害你,與你爭寵。可事實上,楚貴妃只是待父皇,比太后你待父皇更加用心而已。父皇是人,人心都是肉長的,誰對他真心,誰對他敷衍,他心裡難道不清楚嗎?父皇是個公允之人,父皇雖喜愛楚貴妃,卻也從未虧待了你,楚貴妃儘管得寵,也從未公然對你不敬。我想楚貴妃心裡,應該從未想過要與你這個皇后一爭高下,只是你霸道不容人,單方面的把她視作死敵。」

  「那些事都是誰對你說的!」樊太后一臉陰沉的問衛泱,「是李娥?」

  衛泱不言,隨的太后如何猜測。

  「哀家真該拔了她的舌頭!」樊太后狠狠的說。

  「我可以將太后的憤怒理解為惱羞成怒嗎?」

  樊太后聞言,立刻斂了臉上的怒意,用絕對平靜的口吻對衛泱說:「哀家對楚懷遙無愧,楚懷遙她該死。哀家不妨實話告訴你,就算當年案發之時哀家就察覺到楚懷遙是被成王嫁禍的,哀家也依然會將錯就錯,哀家就是要她死。」

  樊太后的反應讓衛泱更加確信太后是個瘋子,十足的瘋子。

  她本不必與個瘋子去講理,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問樊太后一個問題,「你恨楚貴妃,恨不得她死,可忠勇侯一族何辜,你為何一定要慫恿逼迫父皇誅楚氏一族的九族?你太狠了。」

  聞言,樊太后不但沒惱,唇角竟還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哀家知道你想聽什麼,你想聽哀家說哀家後悔了,聽哀家說哀家當年不該將事情做的那麼絕。但泱兒,即便在知道當年湯羹中的毒不是楚懷遙派人下的以後,哀家依然不後悔殺了楚懷遙,更不後悔滅了忠勇侯一族。倘若眼下,楚懷遙沒死,忠勇侯一族未滅,哀家還能有機會問鼎帝王的寶座嗎?」

  衛泱感慨,感慨於樊太后的誠實,也感慨於樊太后的喪心病狂。

  對樊太后,衛泱已經無話可說。

  她覺得自己之前真的太傻了,竟然試圖與樊太后講道理,讓樊太后意識到自己錯了。

  妄圖與一個瘋子講明白道理,她才是真瘋了。

  衛泱不願再與樊太后爭執,她決定結束這場即便爭到天荒地老也沒人會妥協的爭吵。

  至於當年案子的真相,樊太后不說,她也總有辦法弄清楚。

  「言歸正傳。」衛泱無視樊太后唇角那抹略帶譏誚的笑意,一臉冷漠的對樊太后說,「我要去輔國公府見我兩位舅舅一面,具體商議一下如何幫助太后你登臨帝位。」

  「哀家會吩咐下去,只要你想去,隨時都能去。」樊太后很痛快的應道。

  衛泱點頭,想著既然該說的話都已經與太后說了,那她一刻都不願在這裡多待。

  衛泱便轉身向殿外走去。

  「等一等。」

  衛泱回身,「太后還有事?」

  「你才答應哀家,要做哀家一年的乖女兒。」

  衛泱聞言,深感無奈。

  太后自己喜歡演戲也就罷了,還偏要拉她陪著一起演。

  這樣虛情假意的裝和睦很有趣,很愉快嗎?

  衛泱心裡這樣吐槽,但作為一個言而有信的人,她自然要陪樊太后把戲做好。

  於是,衛泱施施然沖樊太后一禮,「母后,女兒告退了。」

  樊太后莞爾一笑,那笑容並不讓人覺得如何慈愛美麗,反而透著一股陰森氣。

  「雨天路滑,泱兒可得小心慢行。」

  ……

  雖然目的達到,但衛泱的心情卻很糟糕。

  至於為何糟糕,自然是因為之前在昭陽殿,她被迫稱呼太后為母后,還要恭恭敬敬的沖太后行禮才能離開。

  衛泱憋著一股火氣,在喝了整整三碗甜羹以後,心情才略有好轉,也才有精神把之前在內書房發生的事與徐紫川,寧棠,還有趙興詳細的詳述一遍。

  「紫川,眼下我已經可以肯定,當年那樁案子成王和端王是始作俑者,你的祖父和姑母都是冤枉的。我原本想向太后打探這樁冤案的全部真相,可太后卻不肯告訴我。我知道,光證明你祖父和姑母是冤枉的,並不能讓你對這件事做到真正的釋然,你一定很想弄清楚,你的祖父和姑母究竟是怎樣被人冤枉的。我想,要徹底弄清楚這樁冤案,咱們就只能去渲皇兄為咱們留下的那個坐標處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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