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三章身不由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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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趙氏神情黯淡,眼中甚至還帶著些許心有餘悸之色,忍冬猜,映汐身上肯定發生了一些叫人揪心的事。

  忍冬的心不由得一沉,只盼情況不要太糟就好。

  忍冬被趙氏以及一隊丫鬟擁簇著進了譚府。

  趙氏並非像待一般客人一樣,將忍冬迎去正廳或是內宅的花廳,而是一路將忍冬迎到了譚夫人陳氏住的正院。

  忍冬之前曾在譚府上住了有大半年之久,對譚府各院的布局很是熟悉,尤其是譚大人與譚夫人住的這間正院。

  從前,她可是常與映汐結伴過來陪譚夫人說話解悶。

  如今想起來,那還是真是一段閒適安逸的時光。

  院子還是從前那間院子,屋子也還是從前那間屋子,似乎一切都未改變,但忍冬還是覺得哪裡變了。

  是氣氛變了。

  院中的花草明明比初春時節更加鬱鬱蔥蔥,卻不知怎的,竟給人一種蕭索之感。

  大約是天氣不好,厚厚的雲層之下皆是一片黯淡,不見天光透出。

  也或許是此時屋內傳出的不是爽朗的笑聲,而是壓抑不住的咳嗽聲。

  忍冬微微皺眉,她聽的出這是譚夫人陳氏的咳嗽聲。

  她還聽的出譚夫人咳嗽的很厲害,顯然已經病了有段日子了。

  忍冬偏頭,剛要詢問身旁的趙氏關於譚夫人咳嗽不止的事,就見譚夫人陳氏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之下,打正屋內走了出來。

  譚夫人陳氏並不是生的極美的人,卻是個氣韻極佳的女人。

  明明已經年逾四十,卻風韻尚存,完全不輸年輕貌美的小姑娘。

  不過這說的是從前的譚夫人,而不是眼前這個面黃肌瘦,形容憔悴的譚夫人。

  望著站在不遠處廊檐下沖她淺笑擺手,示意她過去的婦人,忍冬險些有些不敢認。

  這確實是譚夫人不假,但忍冬真心覺得譚夫人不該是這樣的。

  譚常清譚大人眼下無疑是太后跟前最紅的那個人,譚大人春風得意,風光無限,譚夫人身為妻子應該同喜同樂,春風滿面才對,而譚夫人卻……

  忍冬來不及多想什麼,便快步來到譚夫人跟前,「義母,您病了?」

  譚夫人望著忍冬,臉上依舊揚著淡笑,而如今走近之後再看,便可發現譚夫人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隱約透著一絲淒色。

  「原本該親自到大門口迎你,奈何郎中交代,說我身患咳疾,不能見風。」譚夫人拉過忍冬的手,眼中滿是疼惜,「孩子,你在夫家過的還好?」

  忍冬望著譚夫人,忽然覺得有些鼻酸,「義母,郎中不是交代,說您不能見風嗎,咱們進屋說話吧。」

  譚夫人點頭,任由忍冬將她扶進了屋。

  忍冬不是郎中,卻能感覺到譚夫人似乎病的很重。

  這並不只是因為譚夫人咳嗽的很厲害,也因為忍冬感覺到譚夫人的身子很重,即便有她在一旁攙扶,譚夫人每邁出一步也要花很大的力氣。

  忍冬的心越來越沉,扶著譚夫人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幾分力道。

  譚夫人似乎是感覺到了忍冬的不安,安慰似的輕輕的握了握忍冬的手。

  剛扶譚夫人到軟榻上坐下,忍冬就急著說:「義母可有請太醫來府上為您瞧過病,女兒覺著,太醫的醫術總比尋常的郎中要好些。」

  「已經請太醫來瞧過了,還請了不止一位太醫過來。」譚夫人柔聲答,「無論是太醫還是普通郎中都對我這病都沒什麼辦法,只開了幾副藥,叫我安心靜養。」

  忍冬追隨衛泱近十年,耳濡目染,略懂得些醫理。

  她知道咳疾是很難治的病,一旦患上幾乎沒法去根,會時常反覆。

  瞧著譚夫人咳嗽的臉色潮紅,原本保養得宜頗為光潔的臉上因時常咳嗽而皺紋橫生,忍冬心裡很不是滋味。

  「早知義母病了,我便該早些來探望義母才是。」

  「哪有什麼早了還是遲了,你肯來瞧義母,義母心裡就高興。」譚夫人望著忍冬說。

  忍冬是個心明眼亮之人,她聽的出譚夫人話中的弦外之音,也看的出譚夫人眼中隱有歉色。

  而除了歉色以外,還帶有些許無奈。

  與忍冬一樣,譚夫人也是個心明眼亮之人。

  她知道她丈夫的臨陣倒戈,直接造成了皇上逼宮失敗。

  靈樞長公主與皇上一向兄妹情深,在太后與皇上兩人中,靈樞長公主是義無反顧的選擇站在皇上那邊。

  皇上失敗受挫,靈樞長公主必定十分記恨她家老爺。

  如今皇上又驟然駕崩,靈樞長公主對他家老爺的恨意必定如洪水滔滔。

  而忍冬作為靈樞長公主的心腹,自然是與長公主同仇敵愾。

  可是今日,忍冬竟然主動登門拜訪。

  譚夫人不信這是忍冬自己的主意,她覺得忍冬一定是有長公主的授意才敢登門。

  譚夫人並未從忍冬身上感覺到絲毫惡意,但她依舊有些心慌,也有些心虛,她不明白長公主叫忍冬過來究竟有什麼意圖。

  「不瞞義母,若無長公主的首肯,我今日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忍冬直接把話挑明了說,省的譚夫人猜來猜去耗費心神。

  儘管早已經猜到是這麼回事,但經忍冬親口證實以後,譚夫人心裡多少輕鬆了幾分。

  「我雖一直幽居府中養病,卻知近來外間發生了不少大事,長公主受苦了,徐郎中也受苦了。」

  忍冬輕嘆一聲,「長公主和徐郎中是都受苦了。」

  譚夫人聽了忍冬這一聲嘆,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接這句話茬。

  靜思良久才又開口,「忍冬你知道,義母是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婦人,義母只懂得柴米油鹽,並不懂得什麼國家大事。你義父做的那些事,義母無法評說他究竟是做錯了還是做對了。義母只知道,這人生在世誰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你義父他也不例外。或許他在做某些事的時候,並不是出於自己的本心,而是迫於無奈才為之。」

  忍冬覺得譚夫人這話說的在理,之前為了開解衛泱,平息衛泱的胸中的怒火,她也曾與衛泱說過與譚夫人類似的話,但衛泱卻並不贊同身不由己這種說法。

  忍冬還記得長公主的原話是這麼說的,長公主說,譚常清是身不由己?難道你們都認為錯不在他,他情有可原?好吧,就算所有人都這樣認為,但在我看來錯就是錯,錯就在他。這世上就沒有真正身不由己的事,只有膽小懦弱貪生怕死的人。他本可以拒絕太后,選擇捨生取義,而他並沒有。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若譚常清無論如何都不肯幫太后做我渲皇兄身邊的內奸,太后就真會殺了譚常清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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