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從來就沒有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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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泱俯身上前,將衛霄抱了個滿懷。

  衛泱生怕弄疼了衛霄,不敢太用力,而衛霄卻生怕衛泱會離開他似的,緊緊抱著衛泱的脖子,一邊哭一邊含混不清的與衛泱說,「姑母,母妃沒了,霖皇兄沒了,姨丈也沒了。侄兒再見不著他們了,咱們再見不著他們了。侄兒怕,侄兒不想,姑母別走,姑母別不要侄兒。」

  霄兒的哭訴,讓衛泱本就悲痛欲裂的心徹底碎了。

  「霄兒不怕,姑母不走,姑母要你。」

  受驚的孩子沒有理智可言,痛哭中的孩子也不似大人,能聽的進勸。

  衛泱想盡了一切辦法,想要勸止衛霄,讓衛霄不要再哭。

  這么小的孩子,哪能由得他這樣哭。

  不哭壞了眼,也會哭壞了嗓子。

  可衛泱卻沒能成功的阻止衛霄,衛霄一直躲在衛泱的懷裡哭,不停的重複著之前的話。

  直到哭的筋疲力盡,才靠在衛泱的懷裡睡了過去。

  衛泱一臉不知所措的望著懷中的衛霄,在翟清的提醒下她才回過神來,將懷中睡著的衛霄小心的平放到床上。

  剛給衛霄掖好被子,衛泱一直強忍著的淚就簌簌落下。

  衛泱一點兒都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拼了命也忍不住。

  翟清從旁瞧著,並沒有勸慰衛泱,任由衛泱哭著。

  翟清並不是出於看衛泱笑話的目的,才沒出言寬慰衛泱。

  他是覺得,大哭一場與衛泱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

  總是隱忍壓抑著不哭,只怕會憋出病來。

  見衛泱哭的差不多,已經快沒力氣的樣子,翟清適時的遞了條帕子上前,示意衛泱用這帕子擦擦臉。

  衛泱不是個不識好歹的人,但翟清的人情,她覺得還是少欠一點兒是一點兒。

  以免往後兩人真到了你死我活的時候,她會手軟留情。

  因此,衛泱並未接翟清遞來的手帕,而是使自個的袖口胡亂抹了把淚。

  見衛泱無視了他的好意,翟清並不覺得十分意外。

  長公主性子犟,這是改不了的。

  莫說他在長公主哭泣時遞過去一條手帕,就算長公主落水,他好心遞過去一條繩子要將長公主拉上岸,依長公主的脾氣,只怕寧肯溺死,也不願接受他的恩惠。

  翟清識相,便將帕子收了回去。

  「我似乎來的有些不是時候。」衛泱望著一旁桌上,才吃了一半的蛋羹說。

  翟清也不知衛泱這是在自語,還是在與他說話,猶豫了片刻才開口,「等待會兒霄殿下睡醒了,我會命膳房再做一碗新的來哄殿下吃。」

  衛泱聞言,抬眼望向翟清,「我等不了了,我今天就想把霄兒帶回福熙宮。」

  衛泱並不是用商量的口氣與翟清說的這句話,她是在通知翟清,她今天就會將衛霄從頤安宮接走。

  「眼下長公主自顧都不暇,哪有餘力照顧霄殿下。」翟清直言不諱。

  「我能照顧霄兒,我一定會將霄兒照顧好。」

  翟清相信衛泱一定能給衛霄最好的照顧,但厚此必定會薄彼。

  莫要到時候霄殿下的身子和精神都好了,長公主自己卻垮了。

  翟清心裡很清楚,憑他是無法阻止長公主要將霄殿下帶走這件事的。

  如此,他就只能把太后搬出來。

  「長公主想將霄殿下帶走,總要先問過太后的意思。只有太后那邊應允了,我們這邊才敢放人。」

  如今「太后」二字,已經成了衛泱的禁忌詞。

  不必聽到,只要想到太后,衛泱就會渾身發抖,氣的發抖。

  她望著翟清的目光瞬間就由先前的平靜變為冷肅,「誰都不能阻止我將霄兒帶走,包括她在內。」

  從衛泱的眼中,翟清看到了殺氣。

  翟清知道,衛泱並不是一個暴戾之人。

  衛泱是有仇必報的性子不假,但同時也心懷善念,懂得得饒人處且饒人。

  既然衛泱都能原諒曾經密謀要戕害自己的三長公主衛沁,怎麼就無法對自己的親生母親多些寬容呢。

  「長公主,您就那麼恨太后?」翟清問。

  衛泱不言,並不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覺得翟清這個問題根本就不值得她去回答。

  難道她恨太后恨的還不夠明顯嗎?

  見衛泱不言語,還用一副看傻子似的神情看著他。

  翟清心中多少覺得有些無奈,「長公主難道不覺得太后對你很好,很縱容嗎?你大概是這世上唯一能用死威脅到太后的人。」

  衛泱並不完全否認翟清的說法,太后明面上是待她極好,她要月亮,太后不但會給她摘來月亮,就連整片星空也會雙手為她奉上。

  但衛泱清楚,太后對她的這份寵愛並不是真的愛。太后對她的好,歸根究底都源自於太后對她的愧疚。

  在衛泱看來,愧疚就意味著憐憫。

  她並不稀罕太后的憐憫。

  「她對我好,只是想從中尋求自我安慰罷了,她並不是真的愛我。因為沒有任何一個真心愛惜自己女兒的母親,會為一己私慾親手餵自己的女兒喝下毒藥。」

  衛泱話說的很在理,但翟清知道,事實並不像衛泱認為的這樣不堪。

  「長公主,事實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不想提她!」衛泱怒視翟清,「別以為我給你一點兒好氣,你就可以得寸進尺。」

  對於衛泱的憤怒,翟清並不覺得畏懼。

  畢竟,衛泱像這樣惡狠狠的瞪著他又不是一回兩回了。

  印象中,兩人每回相遇,似乎都是劍拔弩張。

  翟清並沒有退卻,他望著衛泱溫聲道:「我不願見你與太后之間的誤會越結越深,互相傷害。」

  「我與她之間從來都沒有誤會。」衛泱暫斂火氣,用還算平和的語氣與翟清說,「你是太后最信最喜的枕邊人,你應該知道多年前,也就是在我三歲那年,宮裡發生過什麼大事。你應該也多少知道些,那件事並不是表面上看去那樣簡單。」

  翟清不言,當是默認了衛泱的話。

  「當年,沒有人逼迫太后餵我吃下那碗有毒的湯羹,這都是她自己的決定。在太后眼中,我就是一顆棄子,就算她後來把我撿回來,如珠如寶的疼愛,也改變不了我曾被她無情捨棄的事實。這就是我憎恨她最根本的根源,卻不是全部的根源,你難道要聽我一一列數她犯下的那些讓人無法饒恕的罪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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