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你痛苦,我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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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泱兒!住手!你要做什麼!」樊昭一臉驚慌。

  衛泱無視樊昭的惶恐,眸色淡淡的說:「我的死能威脅到太后?若可以,那我立刻就將這支簪子扎進自己的脖子。」

  樊昭了解衛泱是個說到便敢做到的孩子,她生怕衛泱真的會亂來,於是只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改用一副冷淡的口氣與衛泱說:「孩子,你忘了,十多年前,哀家可是曾親自殺過你一回,你認為你的死能威脅到哀家?還真是天真。」

  衛泱望著樊昭,單從樊昭的神情來看,她完全分辨不出,樊昭方才說的話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她恨樊昭,恨樊昭這個狠心的母親。

  可就算她再恨,也沒堅強到聽樊昭當面與她說,毫不在意她這個女兒後還能保持從容。

  衛泱心口劇痛,仿佛她手上的那支簪沒有抵在她的頸上,而是已經扎進了她的心口。

  太后說她天真,她是天真,還很可笑。

  可笑的認為,在樊太后心裡她還是有那麼一點兒要緊的。

  卻不想,樊太后予以她的所謂母愛與親情,竟然這般耐不住考驗。

  衛泱傷心,但越是傷心她心裡就越是冷靜。

  「我就是知道我的死並威脅不到太后,才會苟延殘喘活到如今。」衛泱望著樊昭,口氣冰冷,目光更是寒涼,「太后心裡最在乎的從來都不是活著的人,而是至高無上的權力。倘若翟清在內書房代您批閱奏摺的事傳出去,您即便有本事將此事壓下去,這件事也終將成為您執政生涯中的污點。敢問太后,您在不在乎這個?」

  眼前的衛泱讓樊昭感到陌生至極,儘管衛泱從前也曾用這種語調與她說過話,甚至還曾用過更加惡劣的語氣,但樊昭還是能夠分辨出這其中微妙的不同。

  衛泱從前與她說話的語氣再冷淡再惡劣,也是透著一股孩子氣的。

  就是那種叛逆的小孩子試圖激怒母親的賭氣語調。

  而方才衛泱與她說的那席話,冷的不含一絲感情。

  衛泱對她這個母后應是徹底失望了。

  而她對衛泱這個女兒又何嘗不失望。

  俗語說母女同心,這本是人之常情。

  可這人之常情,卻在她們母女身上達到了最徹底的顛覆。

  樊昭不求衛泱能與她同心,只盼衛泱不要站在與她對立的一邊。

  但就目前的情形來看,她們母女已經漸行漸遠,再也無法回到過去了。

  樊昭悲哀,難過的就連呼吸都覺得有些疼。

  而另一邊,衛泱心裡卻有些慶幸。

  其實,今日並不是衛泱第一次在內書房撞見翟清。

  過去,她雖然猜到,卻沒能親眼看到翟清碰案上的那些奏摺,也就沒說什麼。

  但這回或許是天意的安排,正好讓她撞見翟清坐在案後翻看奏摺,甚至還有批過奏摺的痕跡。

  這一發現當場就被她用上,成為她勸太后打消送衛沁去羌國和親的籌碼。

  倘若今日翟清不在內書房,也沒有碰過那些周折,衛泱覺得自己還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能與樊太后交換的條件。

  衛泱不禁再嘆,果然是天意。

  「哀家答應你。」樊太后忽然開了口,「送衛沁去羌國和親的事就此作罷,作為交換,你今日在這裡看到的一切,也一個字都不許往外說。」

  樊太后答應了她的條件?

  衛泱忽然覺得有些恍惚,這事似乎進展的意外順利。

  順利不好嗎?當然很好。

  那還遲疑什麼呢?

  「一言為定。」

  樊太后點頭,「一言為定。」

  衛泱從前一直都很相信樊太后的話,因她知道樊太后一向都很講信用,說到便會做到。

  但近來因為發生在衛沁身上的一些事,使得衛泱對樊太后的這份信任大打折扣。

  樊太后明明親口答應她會放過衛沁,卻還是接二連三的在暗地裡對衛沁下毒手。

  樊太后這句「一言為定」究竟還能有幾分可信呢?

  可事到如今,她除了選擇相信樊太后,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嗎?

  衛泱無奈,緩緩的將她抵在頸上的那支簪放下了。

  樊昭見狀,才暗暗鬆了口氣。

  誰知衛泱並未將手上那支簪重新簪回發上,而是用那支簪指向了她。

  衛泱是想要弒母?不對,衛泱是用簪首指向的她,而尖銳的簪底卻是對著自己。

  「其實,太后並不是只有一個選擇。」衛泱望著樊昭,原本清澈明亮的雙眼,不知何時竟染上了深深的墨色,「想要封住我的口,您不必一定要委曲求全答應我的條件,您也可以選擇殺人滅口。一個死人,是絕對沒法開口說話的,只要殺了我,您就能真正安心了。」

  話說到這裡,衛泱又將手中的簪子往樊昭的方向擎了擎,「我是您生的,您要殺我,我絕不會躲開,您就放心大膽的動手吧。」

  「你這孩子是瘋了不成!」樊昭瞪著衛泱,已經沒有任何詞語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怎麼在她的泱兒眼裡,她們母女之間已經到了要你死我活的地步?

  在泱兒眼中,她究竟是多麼狠毒不堪的存在?

  樊昭羞憤難當,她不明白,衛泱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太后,我早就是個瘋子了。」衛泱口氣平靜的與樊昭說,「我之前不是與您說過,只要您是痛苦的,我就是愉悅的。餘生我將考慮最多的事,就是如何讓您不痛快。今日我給您一個機會,結束你我之間孽緣的機會,你可以立刻就殺了我,從此一勞永逸。」

  孽緣?泱兒竟然說她們母女一場是孽緣?

  樊昭痛心疾首,難過的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收起你的髮簪。」

  「今日您不殺我,您一定會後悔,因為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給您任何殺我的機會。」

  樊昭不言,望著她最心疼的這個小女兒衛泱。

  試問,這世上有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健康的活著。

  當年她真是一時昏了頭,才會選擇捨棄衛泱的性命,去達成自己的目的。

  如今衛泱這樣恨她仇視她,皆是她的報應吧。

  見樊太后不說話了,衛泱也無意在此久留,便轉身預備離去。

  「去羌國和親與衛沁來說並不見得就是壞事,至少她還能嫁的出去,更能成為一國之後。泱兒,你以為衛沁留在大夏能找到婆家?」

  衛泱很討厭樊昭用這種居高臨下的口氣與她說話。

  好像天底下就她樊太后是聰明人,其餘人全是傻子。

  衛泱沒好氣的回道:「衛沁的婚事就不勞太后操心了,這世上總有膽大不怕死的人。」

  「哀家可以與你打個賭,衛沁註定孤獨終老。」

  「衛沁興許真的找不到好的婆家,但衛沁絕對不會孤獨終老,只要我還活著一天,我就會照顧她。」衛泱說,語氣無比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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