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唯一人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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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識珺被剃掉頭髮送去天慈庵關押的事,只有很少的人知道。

  而翟清便是這少數人中的一個。

  在聽說這件事以後,翟清表現的很平靜,仿佛被剃髮關押的只是與他毫不相干的一個人。

  這並不是故作鎮定,事實上,翟清心裡的確毫無波瀾。

  沈識珺是被剃了頭髮,還是剁了手腳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又不是因為沈識珺的頭髮還有手腳才與沈識珺走的近,他自始至終唯一看重的不過是沈識珺女伯的身份而已。

  沈識珺可以死,但只要不身敗名裂的去死就好。

  畢竟,他這勛貴的身份來之不易,他可不想他苦心孤詣好不容易才謀來的勛貴身份,轉眼間就變成了尷尬的罪臣之兄的身份。

  其實,對於樊太后對沈識珺的處置,翟清可以說很滿意。

  若要論起來,翟清覺得他或許是這世上最希望沈識珺去死的人。

  但他真的不希望沈識珺立刻去死,因為他還沒有準備好。

  再給他一些時間,等他有把握在沈識珺死去以後,自己能代沈識珺承襲長興伯爵位的時候,沈識珺就可以去死了。

  所以在此之前,他不會讓太后殺沈識珺,更不會讓其他任何人動沈識珺,包括靈樞長公主。

  等到他覺得時機成熟以後,他會第一時間派人去了結了那個丫頭,讓那個丫頭得到最終的,也是真正的解脫,就當是他給予沈識珺犧牲的回報。

  翟清相信,那一天不會太遠。

  ……

  沈識珺前腳剛被送到天慈庵,衛沁後腳就被從天慈庵接回了宮。

  算來衛沁離宮已經有三年多了,比衛泱離宮的時間還要長。

  但當衛沁踏著晨光走進闊別已久的皇宮之後,她發現這宮裡的一切似乎都沒改變。

  宮牆上的朱漆還是艷紅如血,殿上的金瓦比初升的朝陽還要耀眼。

  長街上有宮人在灑掃,偶爾有一隊兩隊的宮人低頭躬身匆匆走過,一切都是那樣的平靜如常。

  並未因為她這個長公主的離開或歸來發生哪怕一絲改變。

  衛沁越發深刻的意識到,縱使她是先帝的女兒,是當朝長公主。

  但在樊太后的宮裡,她也不過是一隻可有可無,隨時都可能被樊太后信手碾死的螻蟻。

  衛沁幽幽的嘆了口氣,向著景和宮的方向走去。

  她腳步沉重,好像每走一步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當她來到景和宮外的時候,她本就憔悴不堪的臉,變的越發沒了血色。

  景和宮的人一早就知道三長公主衛沁今早會回宮,更知道三長公主一回宮必定會先來拜見太后。

  見衛沁在景和宮門前站下,景和宮的守門宮人沒等她開口就上前一步先道:「太后有命,叫三長公主不必進去拜見,也不必去昭陽殿拜見。」

  衛沁聽了這話,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天知道她有多不想見到樊太后,她懼怕樊太后,從小就害怕。

  能不與樊太后打照面,真真叫她鬆了口氣。

  但眼下的情況不是她不想見樊太后,而是樊太后根本就不屑見她。

  衛沁心底猛地生出一股惡寒。

  太后這是在向整個皇宮宣告,宣告自己有多麼鄙視她吧。

  這不是暗示,是明示整個皇宮,甚至整個天下一同鄙視輕賤她吧。

  重回皇宮的那一點點喜悅瞬間就消失無蹤,轉化為巨大的恐懼。

  衛沁後悔了,她就不該回來皇宮。

  在天慈庵的日子雖然苦,但那到底是個避世的地方,縱使受辱,也只是受些姑子們的欺負,並不會丟了性命。

  而身在皇宮,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死於非命。

  衛沁惶然,她想要離開皇宮,送她回宮的馬車應該還沒走吧!

  但就像當初她不想離宮,卻被扭送至天慈庵一關三年一樣,這一切都由不得她。

  衛沁欲哭無淚,只能匆忙趕往靜安宮,看她母妃有沒有什麼辦法救她。

  想她母妃如今雖然不濟,但從前到底是昭儀,曾是後宮之中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在楚貴妃死後,她母妃馮昭儀還一度成為這後宮之中地位僅次於樊皇后的第二人。

  衛沁想,她母妃一定有幫她絕處逢生的辦法。

  然而當她見到馮太昭儀的時候,衛沁徹底懵了。

  眼前這個枯瘦甚至有些醜陋的中年婦人真的是她的母妃馮太昭儀嗎?

  可知先帝的馮昭儀曾是舉世聞名的一代佳人啊。

  衛沁怔愣了半天,才上前挽住了馮太昭儀的手。

  馮太昭儀微微支起身子,輕撫衛沁瘦削的臉頰。

  母女倆抱頭痛哭,哭了很久很久才停下。

  之所以會停下,並不是因為兩人已經哭夠了,而是因為她們已經沒有力氣再哭了。

  「沁兒,母妃快死了。」馮太昭儀說,目光渾濁卻平靜。

  「母妃,女兒也要死了,太后肯放我回宮,才不是發善心,她是想要女兒回來與母妃一同赴死。」衛沁哭著說,儘管這三年她在天慈庵過的很苦,但她從來都不曾冒出過要死的念頭,她怕死,她不想死。

  馮太昭儀追隨樊太后多年,樊太后的脾氣她了解。

  那是位有仇必報的主,還是個有仇必當十倍報復的主。

  當年衛沁一時義氣,意圖謀害衛泱,雖然沒有得逞,但在樊太后看來,衛沁已然欠了衛泱一條命。

  只是在庵里關三年,自然不夠償還。

  馮太昭儀想,樊太后就算眼下不殺衛沁,也遲早會殺衛沁。

  身為娘親,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去死。

  但如今的她已是自身難保,又怎麼會有餘力保全衛沁。

  不,縱使眼下她正值盛時,也沒有把握在樊太后手上搶下衛沁的性命。

  她做不到的事,有人能做到,且唯有那個人能做到,卻不知那個人肯不肯高抬貴手。

  見馮太昭儀望著床頂不說話,衛沁又嗚咽起來,「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沁兒,你去福熙宮見靈樞長公主,求她讓你留在皇宮裡。」

  衛沁聞言愕然,母妃讓她去見衛泱,還求衛泱讓她留在宮裡?

  「母妃是嫌女兒活的太久嗎?」

  「糊塗丫頭!」馮太昭儀輕斥一聲,「你以為現今這世上有誰能從太后手底下保全你的性命?」

  「最想我死的難道不是衛泱?」

  「她若真要你的性命,你可還能活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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