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都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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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來喜定了定心神,無論翟清看的見看不見,他都頗為恭敬的沖屏風後頭的翟清行了一禮,「太后命奴才前來探望翟公子。」

  「勞太后掛念。」翟清道,儘管聲音依舊清亮,卻怎麼聽怎麼透著一股虛弱。

  梁來喜在宮中沉浮三十載,最拿手的就是逢迎之道。

  得了翟清的話,他連忙應道:「太后豈有不掛念翟公子的道理。」

  屏風的另一邊遲遲沒有應聲,半晌才說了一句,「全仰仗太后及時派人相救,否則我眼下只怕早就化作慎刑司的棍下鬼了。」

  梁來喜只是替太后來瞧一眼,瞧瞧翟清的傷勢如何,他並未打算與翟清說太多多餘的話。

  不該他說的話他不說,但該給的暗示還是要給的。

  「翟公子只管安心養傷就是。」

  梁來喜這話從表面上聽來只是勸翟清好生養傷,事實上卻給了翟清一個不小的暗示。

  只要翟清能養好身子,就能再回到太后身邊伺候。

  這回的事基本上就算過去了,太后心裡還是很看重翟公子您的。

  翟清心裡有數,他一直都很篤定,太后是絕對捨不得殺他的。

  但皇上突然站出來橫插一腳,卻真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然而就是這飛來橫禍,竟間接幫了他一把,讓他提前得到了太后的寬恕。

  太后會原諒他是遲早,這早到的原諒並不讓翟清覺得十分振奮和愉快。

  此刻,他心裡只掛念一件事,那就是衛泱的情況如何了。

  他發誓,他真的從未想過要害死那個他認為這皇宮裡最有趣的丫頭。

  「敢問梁公公,靈樞長公主病況如何,人可醒了?」

  「回翟公子,長公主尚未甦醒。」

  「人何時能醒來?」

  「奴才不知,不過有徐郎中在,想來長公主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醒了。」

  「等長公主醒後,我得親自去趟福熙宮向長公主請罪。」

  梁來喜聽了這話,險些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翟清是在開玩笑吧?可聽他的口氣又不像是在玩笑。

  翟清不會真把自己當成九命貓了吧?他以為他逃的過慎刑司的板子,便能再逃過靈樞長公主的雷霆之怒?

  梁來喜篤定,倘若翟清真敢去福熙宮見長公主,即便翟清能活著從福熙宮出來,至少也會被長公主卸條胳膊,打斷條腿。

  梁來喜其實並不是很在意翟清的死活榮辱,卻生怕翟清再惹出什麼事來,他又會被太后當是出氣筒。

  梁來喜為自身考慮,也不能叫翟清胡來。

  於是便頗為委婉的勸慰說:「翟公子暫時不要想那麼多,安心將養身子要緊。」

  翟清得了這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輕咳了兩聲,「身上的傷總有養好的時候,可這人心一旦傷著了,就再難好了。我是真的無心去傷靈樞長公主,奈何太后卻不肯信我。」

  梁來喜堅定不移的認為翟清是在說謊。什麼他無心去傷靈樞長公主,他分明就是有意去招惹靈樞長公主的。

  就算翟清再如何否認,他都不信翟清是無心,相信其他人也不會信。

  至於翟清為何一定要冒險去招惹長公主,大概是一種試探,或者說是一種嘗試。

  在靈樞長公主離宮的這幾年間,翟清一直都牢牢占據著太后心中第一人這個位置。

  而自從靈樞長公主重回皇宮以後,這個格局就發生了改變。

  無論表面上,太后如何護著翟清,但在太后心底里靈樞長公主永遠都是排在翟清前頭的。

  倘若靈樞長公主與翟清都同涉險境,只能活一個,太后一定會毫不猶豫將生的機會留給靈樞長公主。

  野心勃勃的翟清怎麼肯一直屈居靈樞長公主之下。

  他想要太后重新排位,他想超過靈樞長公主,成為太后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

  顯然,翟清他失敗了。

  但不可否認的是,太后真的很看重翟清。

  翟清雖然沒能謀得那第一的位置,但這個第二卻坐的相當牢靠,無人可撼動。

  梁來喜雖然有點兒看不慣翟清的某些做派,但他心裡很清楚,翟清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他不至於要死皮賴臉的巴結翟清,卻也樂意賣翟清個人情。

  「難為翟公子受了這麼重的傷,心裡還掛念著太后和長公主的安危,奴才一定會代為傳達您的心意。」

  翟清知道梁來喜是個聰明人,他最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

  「勞梁公公費心了。」

  梁來喜隔著屏風沖翟清一禮,「不擾了梁公子安歇,奴才這就告辭了。」

  「梁公公慢走。」

  梁來喜前腳剛走,近身侍候翟清的太監承寧就捧著藥膏走上前,要替翟清上藥。

  「藥暫且不必上了。」翟清說。

  承寧大驚,「公子,若不及時上藥,恐生炎症。」

  翟清懶得與承寧解釋,「本公子說不上藥就不上藥。」

  承寧見他們翟公子似是要惱,哪裡還敢多話,只得捧著藥膏退下了。

  翟清心裡有數,而方才梁來喜過來那一趟就讓他心裡更有數了。

  太后不會再為這回他搶占崇武館,羞辱衛霖和衛漓的事,還有惹衛泱病發的事再罰他。

  可太后不罰他並不意味著太后就原諒了他。

  他有必要再使出一招苦肉計,徹底化解太后與他之間的嫌隙。

  但翟清不傻,他不會為了這種事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自己的傷自己知道,慎刑司行刑的那幾個人雖是奉皇上之命來責打他的,卻都不是傻子。

  在杖打他的時候,那幾個人分明是手下留情了。

  七八個板子打下來,他受傷的部位雖然有些疼,卻沒有破皮見血。

  既然沒有破皮,八成是不會生出炎症的。

  既沒破皮,也沒見血,若腫再消了,他拿什麼在太后跟前演苦肉計?

  時間不等人,他傷處的浮腫,只怕最多兩三日就會消乾淨,他必須在此之前叫太后來永春宮見上他一面。

  翟清想著,便將身上的衣物盡數褪去。

  儘管屋內爐火燒的很旺,可要是這樣光著身子睡上一夜,明早起來他的身上必定會因風寒發熱滾燙起來。

  到時候派人去趟景和宮告訴太后,說他突發炎症,還怕太后不來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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