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裝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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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清一口一聲妹妹叫的親熱,卻只當沈識珺是個好糊弄的傻子,哪有真把沈識珺當妹妹看。

  而沈識珺卻把翟清當是親哥哥,但凡翟清問她什麼,她總是知無不言。

  「不瞞翟大哥,太后驟然病倒後,整個景和宮上下都手忙腳亂。偏雁飛那丫頭不懂事,成日在我耳邊念叨,說她才得了消息,這兩日我祖父的病情似乎又有加重之勢,勸我告假回伯府看看。可依眼下這情形,我哪裡走的開。雁飛不識趣,一遍一遍在我跟前嘀咕,我實在被她說煩了,便數落了她一頓。」

  「長興伯病情加重的事我也略有耳聞,識珺妹妹,你當真不想回府去探望一下你的祖父?」

  「想,我自然是像,但我不能,至少近日不能。」沈識珺一臉為難的答,「翟大哥也知道,太后病倒那天,太后原計劃是要親臨啟泰殿觀看從民間請來的大師做法的。當日太后因病沒能去成,那場法事也就沒能做成。這兩日太后身在病中,仍惦記著法事的事,剛傳旨說明日要親臨啟泰殿,儘快做好那場法事。我要幫著打點準備法事的事,又要料理景和宮裡的其他瑣事,實在無暇再理會旁的事。縱使要回府探望祖父,恐怕也要過了這三五天,太后身子大好了才行。」

  「妹妹為太后真可謂是盡心盡力。回頭我一定幫妹妹說情,請太后多許妹妹幾日假,讓妹妹能回府安心住上幾日。」

  安心?她早就忘了安心是什麼滋味了。

  沈識珺心中淒淒,這世上已經沒有哪個人,哪個地方能給她真正的安心了。

  儘管心裡苦悶的要命,但她還是得謝過她翟大哥的關懷與好意。

  如今這宮裡,唯一叫她覺得能依靠可信任的人就是她翟大哥了。

  「妹妹先謝過翟大哥。」

  「識珺妹妹很不必與我如此生分。」

  沈識珺淡淡一笑,「對了,明日太后去啟泰殿祈福,翟大哥也會同行嗎?」

  「原是不打算隨太后一道過去的,可見妹妹辛苦,便想著跟去幫幫妹妹。」

  翟清能同去,沈識珺自然高興。

  有翟清這個主心骨在,她無疑能省心許多。

  「翟大哥總是如此為我著想。」

  「你是我妹妹,我不心疼你要心疼誰去?」

  翟清這話明顯是說來哄沈識珺的,而沈識珺不但受用,還對翟清的話深信不疑。

  認為翟清是真把她當親妹妹了。

  而她自己也恨不能將心掏出來雙手奉給人家。

  「今兒一早才送來的龍井新茶,翟大哥要不要喝一杯?」

  「有勞妹妹了。」

  沈識珺聞言,立馬去為翟清泡茶。

  瞧著沈識珺忙碌的樣子,翟清心道,這陣子你恐怕沒法回府去探望你那將死的祖父了。

  雖然你們祖孫二人興許見不上最後一面,但你終究會感謝我幫你達成了你的願望。

  儘管這過程會有些疼,但有得必會有失。

  想要得到什麼,就一定要做好先失去什麼的準備。

  ……

  一連數日沒上早朝,樊昭原本打算上過早朝以後再去啟泰殿祈福。

  奈何晨起覺得體力不支,若去上了早朝,之後恐怕就沒力氣去啟泰殿了。

  於是,在再三權衡之下,樊昭在上朝和去啟泰殿之間選擇了後者。

  今日請來啟泰殿做法的說是個世外高人,實則就是三姑六婆中的師婆,也就是百姓口中的巫婆、神婆。

  這些人哪有什麼通靈驅邪的本事,不過是靠裝神弄鬼的小把戲唬人騙錢罷了。

  樊昭如今也是病急亂投醫,在觀看那神婆做法的過程中,一直都表現地無比虔誠。

  並對這神婆能驅除附在小皇子身上的髒東西這件事深信不疑。

  在做法結束以後,樊昭厚厚的賞賜了那神婆,並留那神婆暫居宮中。

  那神婆誠惶誠恐的謝了恩,卻一點兒都不想留在這皇宮裡住。

  理由很簡單,小皇子究竟是不是被惡鬼纏身才失明她不清楚,但她根本就不懂得驅邪卻是真的。

  其實,她就是個靠給人跳大神騙點兒酒錢的尋常婦人而已。

  她壓根就沒想,更不敢騙到皇家頭上。

  也是巧了,她去年年底接了個驅鬼的活。

  驅鬼的對象是個剛滿兩歲的孩子。

  做法當日,她瞧過那孩子一眼,見那孩子面色蠟黃,瘦的皮包骨,儼然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她草草跳了一段大神,就拿著謝銀走了。

  事後她還擔心,萬一那孩子在這一兩日間死了,那孩子的家人會不會上門來找她麻煩。

  幾日之後,那孩子的家人果然找上門來,卻不是責問,而是感謝。

  說是經她施過法以後,當夜孩子的病情就有所好轉。

  眼下,孩子的病已經大好,他們是特地登門來感謝活神仙的救命之恩。

  經此一事,她便成了在城西一帶有名的仙姑。

  那神婆想,大概就是因為她仙姑的名氣太響亮,才會那麼倒霉被抓進宮來為小皇子和長公主做法。

  事已至此,她也不能說她就是個騙子,只能硬著頭皮將所謂的法事做好。

  那神婆不是個蠢人,她心裡明鏡似的。

  別看太后如今對她是和顏悅色,可要是長公主的病和小皇子的眼疾在這之後皆無好轉,她的小命必定不保。

  人人都道樊太后是個很厲害的女人,今日一見,的確是氣勢逼人。

  倘若叫太后知道,她只是個騙子,必定會下旨砍了她的腦袋。

  是人就都怕死,那神婆一樣惜命的很。

  一想到自己恐怕沒法活著走出皇宮了,那神婆就怕的想哭。

  可當著太后的面,她哪敢哭,只能捧著那些她沒命享的厚賞,隨接引宮女退下了。

  「識珺,去把那些手抄的經文給哀家取來。」樊昭吩咐說。

  「這焚經的事不必太后您親自動手,就由奴婢為您代勞吧。」

  「這祈福貴在誠心,哀家想親自來。」

  既然太后都這麼說了,沈識珺也沒再勸,便依著吩咐將那些手抄的經文取來,在一旁伺候著樊昭焚經。

  而樊昭也的確是虔誠,跪在火盆前的蒲團上,一邊焚經,口中一邊念念有詞。

  樊昭焚經的樣子,叫沈識珺不由得想起了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她的娘親劉氏。

  沈識珺還記得,在她爹爹過世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娘親很執著於抄經焚經。

  沉迷到沒日沒夜的抄寫。

  她心裡明白,她娘親之所以會如此,倒不是因為多虔誠的信奉著佛祖。

  她娘親只是想以抄經焚經為慰籍,以此來減輕自己心中的彷徨與不安。

  沈識珺原以為只有像她娘親那樣平凡又軟弱的女人才會這樣。

  沒想到太后竟然也會如此。

  太后終究也是個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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