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煞星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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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放下沈識珺的信以後,衛泱心裡很不安穩。

  她不能說沈識珺是個不諳世事的姑娘,但相比樊昭身邊的那群人精,沈識珺單純的就好似一張白紙。

  倘若真有誰要對付沈識珺,沈識珺恐怕死了都猜不到究竟是誰在害她。

  衛泱也不敢咬定誰一定會出手戕害沈識珺,但可以肯定的是,日後在樊昭身邊當差的沈識珺,過的會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想要拉攏巴結沈識珺的,嫌沈識珺多餘礙眼的。

  各路人馬接踵而至,憑沈識珺可能漂亮的一一應付下來?

  恐怕不能。

  比起那群老狐狸,識珺顯然還太過稚嫩。

  衛泱長嘆,明知識珺身陷險境,然而遠在千里之外的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衛泱恨,最恨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這種時候,她就只能可笑的祈求老天的垂憐,望天有眼,能助沈識珺度過所有難關。

  在將沈識珺的信放回匣子中以後,衛泱手中就只剩下一封尚未拆開的信。

  信的署名是……

  衛泱心頭一震,那高高在上的樊太后竟然會屈尊給她寫信?

  她可受不起這麼大的恩典!

  衛泱立刻起身來到炭盆前,欲將此信扔進火里燒掉。

  可臨了,衛泱卻猶豫了。

  萬一信中寫有關於衛渲或是其他她關心在乎之人的事呢?

  她不能因為一時義氣錯過那些重要的訊息。

  於是,在極度矛盾的心情之下,衛泱將那封信給拆開了。

  信是用極度傲慢和不可一世的筆調寫的。

  衛泱忽然有些後悔,她本該堅持將這封信燒掉的。

  而當她讀到信中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衛泱覺得自己簡直要氣炸了。

  氣消了就回來吧。

  氣消了?衛泱冷笑,多麼輕描淡寫的口氣。

  說的她好像是個為一樁小事與娘親慪氣,便離家出走的壞孩子似的。

  京都她遲早是要回去的,但那口怨氣她這輩子都不會消。

  衛泱將那封信撕碎,扔進了身前的炭盆里。

  在盯著那封信完全被炭火燒為灰燼以後,衛泱心裡才覺得稍稍鬆快些。

  她轉身回到軟榻前,又將匣子裡的信一封一封拿出來,重新翻看了一遍。

  衛渲和寧棠果然都沒給她寫信。

  這也是衛泱意料之中的事。

  衛渲身為當今天子,拘著身份,有太多不便的地方,故而不能寫信給她。

  至於寧棠……他遠赴北關歷練的那五年間,也從未給她捎過一封信。

  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吧。

  唯願寧棠和衛渲能一切安好。

  衛泱才將那匣子信收好,正斜倚在軟榻上愣神,就見半夏進了屋。

  見半夏頭上和肩上都落了不少雪,衛泱連忙起身去取了條巾帕來遞給半夏,「看來雪下的不小。」

  「雪勢是不小,該是近來最大的一場雪了。」半夏趕著說趕著接過衛泱遞來的巾帕,「勞主子費心,奴婢自己擦就好。」

  「可要擦乾了,仔細屋裡屋外的一冷一熱,再著了風寒。」

  「噯。」

  衛泱莞爾,拉著半夏來到炭盆前烤火,「外頭下著大雪,你這是跑去哪兒了。」

  「奴…奴婢沒去哪兒,奴婢是去找福來說話了。」

  真是找福來說話去了?

  瞧半夏言辭閃爍,都不敢看著她回話,衛泱篤定,半夏沒與她說實話。

  半夏過去可從不與她說謊。

  果真是姑娘家大了心思就多了?

  衛泱無心追究半夏究竟去了哪兒,也並不在意半夏有沒有與她說謊。

  總之,她信半夏絕不會害她就是。

  ……

  衛泱做噩夢了。

  在夢裡她見到了樊昭。

  她夢見樊昭站在高處,用無比蔑視她的眼神望著她說,若氣消了就回來吧。

  她當時就放聲大喊,我不回去,永遠都不!

  再後來她就從夢中驚醒。

  驚醒的還有在她房裡上夜的半夏。

  半夏被她突如其來的喊叫聲嚇的不輕,衛泱自己也嚇著了。

  她似乎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恨樊昭。

  但她並不願如此憎恨樊昭。

  不是有句老話說,曾經有多愛,反目以後就有多恨嗎?

  她不願承認她曾那樣深深的崇拜並敬重著樊昭這個娘親。

  在被噩夢驚醒以後,衛泱就再沒睡著。

  她明明想要放空自己,什麼都不去想,但腦中總是不斷的回放著過去她與樊昭的種種。

  天將明時,衛泱聽見半夏走動的聲音,便也跟著起了身。

  「天色還早,主子不妨再睡會兒。」

  衛泱搖頭,便起身下地,去到軟榻上坐下。

  半夏見狀,趕緊找了條毯子過來給衛泱披上,「晨起風涼,主子別凍著,奴婢去取些碳來,順道再打盆熱水伺候主子梳洗。」

  「你也多穿點兒。」

  半夏點頭,便匆匆出去了。

  衛泱不喜歡喧囂,但更不喜歡眼前這死一般的寂靜。

  這樣過於安靜的環境,總是容易惹得人胡思亂想。

  話說,今兒她這院裡是夠安靜的,安靜的就好像與世隔絕了一般。

  衛泱便起身來到窗前,推開窗子往外一瞧。

  衛泱驚呆了。

  她知道昨夜下雪了,雪勢還不小,卻沒想到那雪會一直下,下到這麼厚還沒停。

  這裡是江州不是京都城吧?

  說好的江州的冬天不冷,鮮少下雪呢?

  怎麼她才到江州安定下來,江州的氣候就變了呢?

  人善變,難道氣候也是?

  變了就變了吧,左右她最喜歡下雪。

  衛泱望著窗外那銀裝素裹的白色世界,臉上總算露出一絲笑容。

  ……

  聽半夏說,這場大雪應該是江州有記載以來下過的最大的一場雪。

  半夏還說,他們才在江州安頓下,就趕上了這場百年難遇的大雪,運氣真好。

  但衛泱聽了這話,卻高興不起來。

  在古代,氣候突然發生反常變化,譬如六月飛雪,七月飄霜,都會被認為是妖異之兆。

  原本冬日鮮少下雪的江州,卻在她到來以後忽然降下了百年難遇的大雪。

  衛泱只怕會有心懷叵測之人借題發揮,說她是招來災禍的煞星。

  但徐紫川的話卻打消了衛泱的顧慮。

  徐紫川說,冬天冷些也算是件好事。

  倘若冬天過於濕暖,那來年開春以後,九成會爆發大規模的時疫。

  而寒冬過後,這種機率就會相對降低。

  這是他在江州生活了十年的經驗之談。

  徐紫川說,只要不因雪成災,那麼明年開春以後,衛泱不但不會被當成帶來災禍的煞星,還會被視為帶來祥和的福星。

  聽了徐紫川的話,衛泱心裡既踏實又覺得無比溫暖。

  這個人總是能在她最彷徨無助的時候,給予她最大的慰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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