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可怕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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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徐紫川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不只衛泱,寧棠也險些沒站穩。

  徐紫川說不行,那便是真的無力回天了。

  「有勞徐郎中,您對內子的恩德,在下會銘記於心。」寧琛俯首,十分恭敬的與徐紫川說。

  徐紫川不言,只是沖寧琛拱手一禮。

  安國公的感激,他受之有愧。

  「夫人,為夫帶你回家去。」寧琛柔聲對懷中已經毫無反應的樊昕說,接著便起身,抱著樊昕向涼棚外走去。

  此刻,寧琛的眼中就只有他的髮妻樊昕一人。

  除了他的妻子,他眼中再也看不見別人了。

  他抱著樊昕,掠過衛泱的身邊,沒有片刻的停留,繼續大步向前走去。

  衛泱驚覺。

  不只寧棠,她姨丈應該也一早就察覺到了她姨母的病吧。

  姨丈他只是顧及著她姨母的心意,才故意裝作不知道。

  寧棠匆匆跟上他父親寧琛的腳步,在走過衛泱身邊時,寧棠輕輕的握了握衛泱的手,柔聲道了句「小泱別哭」才轉身離去。

  為什麼,事情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

  衛泱「撲通」一聲跌坐在地。

  徐紫川見狀,立刻衝上前去。

  見此情形,趙興和衛漓則默契的讓到了一邊。

  「衛……」

  沒等徐紫川喚出衛泱的名字,衛泱就一頭撲進了徐紫川的懷裡。

  她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她只知道她此刻想要擁抱眼前這個男人,她需要這個男人的撫慰。

  否則她會死,她會悲痛而死。

  衛泱緊緊勾著徐紫川的脖子,將臉埋在徐紫川的胸前,這個懷抱,這個氣息,這個溫度。

  這一切的一切,都叫她覺得莫名安心。

  她不需要徐紫川為她做任何事,只要這樣抱著她就好。

  徐紫川輕輕擁著衛泱。

  她在哭,在發抖,在害怕。

  而他卻對這一切都無能為力。

  他無能,他救不了安國公夫人。

  眼下,他唯一能給衛泱的就只有這個懷抱了。

  衛泱靠在徐紫川懷裡一直哭,直到脫力才停止了抽泣。

  「衛泱,咱們回去吧,回福熙宮去。」徐紫川柔聲說。

  衛泱點頭,正扶著徐紫川的手想要站起來,卻發覺徐紫川的手心裡竟一片黏膩。

  低頭一瞧,「血,徐紫川你流血了。」

  「無礙,之前攔馬的時候,不小心被馬韁勒傷了。」

  無礙?怎樣才是有礙?非要傷到血肉模糊?

  衛泱趕忙掏出手帕,簡單的替徐紫川包紮了一下。

  在徐紫川的攙扶下,衛泱走出了涼棚。

  儘管哭的有些眼花,儘管隔著有些遠,但衛泱還是一眼就能望見遠處立於高階之上,身著正紅色大鳳袍的樊昭。

  那一抹紅,艷麗的好像是用鮮血染就。

  而事實上,那就是用鮮血染成的。

  衛泱雖然看不清,卻能感覺到,樊昭正注視著她。

  然而此刻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她那高高在上的母后。

  衛泱冷冷的瞥了遠處那艷麗的身影一眼,便攜徐紫川和衛漓等人轉身離去。

  此刻,衛泱的腦子裡亂糟糟的,但她覺得她似乎隱約抓住了什麼。

  ……

  衛泱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福熙宮。

  似乎是坐軟轎回去的,也好像是被人背回去的。

  當她不知是從昏迷還是混亂中醒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入了夜。

  今兒是八月十五中秋節,本是闔家團圓的日子,誰知……

  「渴嗎?」徐紫川望著抱膝縮坐在床角,終於有動靜的衛泱問。

  衛泱偏頭,望向守在床邊的徐紫川。

  她沖徐紫川伸出手,「把手給我。」

  聞言,徐紫川立馬將手遞給了衛泱。

  「不是這隻,是受傷的那隻。」

  「已經無礙了。」

  「給我。」

  徐紫川只好將另一隻手遞給衛泱。

  衛泱輕輕捧著徐紫川纏滿紗布的手,眼眶又紅了,「還說不重,肯定很疼。」

  徐紫川回握住衛泱的手,「你不哭,我就不疼了。」

  傻瓜,徐紫川就是個大傻瓜。

  「徐紫川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姨母。」

  徐紫川垂下頭,面露慚色,「我沒能救醒國公夫人。」

  「你已經盡力了。你不顧自身安危,拼命攔下那匹瘋馬,又負傷為我姨母醫治。徐紫川,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衛泱,別哭。」

  「不哭,我不哭……」衛泱強忍著淚。

  她是不能一味的哭,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得去做。

  在稍稍冷靜了片刻之後,衛泱問:「趙興呢?」

  「在門外。」

  「我能見他嗎?」

  「你等著。」徐紫川起身,去將趙興請了進來。

  趙興一進屋就沖衛泱行了個叩頭大禮。

  「奴才失職,今日在馬場沒能護好長公主,還請長公主責罰。」

  「趙興,你真當我是個是非不分的?當時那種情況,你若敢違逆我母后的意,她一定會殺了你。你能審時度勢,保全自己,我欣慰還來不及,怎麼會怪你?你趕緊起來。」

  「終究是奴才無能。」

  衛泱苦笑,「在我母后面前,不止你,我連帶著我皇兄都是無能又可笑。」

  「長公主……」

  「起來說話。」

  趙興點頭,這才站起身來。

  「我皇兄那邊是個什麼情形,傷勢嚴重嗎?」

  「回長公主,奴才親口問過為皇上瞧傷的太醫,據太醫說皇上所受的皆是皮外傷,並未傷及筋骨,只要精心休養,很快就能痊癒。」

  「沒有傷及筋骨,真是萬幸。」衛泱說,可一想起衛渲墮馬時的情景,依舊是心有餘悸。

  那場面真是太驚險了。

  可知墮馬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墮馬以後,那馬飛揚的鐵蹄。

  「母后呢,母后可去瞧過皇兄了?」

  「還沒有。」趙興答,「太后要善後馬場的風波,還要代皇上主持宮宴,暫不得閒去瞧皇上。」

  「宮宴?宮宴沒取消嗎?」

  趙興搖頭。

  才出了這麼大的事,難為樊昭還能在雍華宮冷靜的主持宮宴。

  可話又說回來,樊昭今日不是自始至終都表現的異常冷靜嗎?

  冷靜的可怕又可疑。

  眼下,衛泱只要一想起樊昭的臉就覺得心寒。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樊昭沒有取消宮宴這一決定是正確的。

  倘若今晚的中秋宮宴真的取消,前朝必將因此產生震動。

  除此以外,對皇族的顏面也有損。

  隨之而來的風波,只怕很難收拾與平息。

  樊昭真的是個再合格不過的決策者和統治者了。

  但在衛泱心裡,樊昭的慈母形象已經崩塌。

  「趙興。」

  「長公主吩咐。」

  「我姨母呢,安國公府那邊可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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