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她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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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順和忍冬一樣,都是李娥一手調教出來的。

  相比忍冬,小順為人更機靈些,也更知變通。

  倘若小順不是個太監而是個宮女,那就輪不到忍冬在衛泱跟前當差了。

  小順身為太監,雖然無法近身侍候衛泱,卻很得衛泱器重。

  只要是頗為要緊的跑腿差事,衛泱大都會交給小順去辦。

  因此,小順在福熙宮乃至整個皇宮裡,都算是頗有頭臉的人物。

  前兒個,衛泱突然把小順指去伺候徐紫川,小順心裡原本是不願意的。

  在小順看來,放眼整個皇宮,無論是在哪裡當差,都不如在衛泱跟前當差有前途。

  不只有前途,還很自在無拘。

  可轉念一想,他們長公主平日裡那樣器重徐郎中,待徐郎中比待幾位皇子都親近,他若能將徐郎中伺候熨帖,也算是功勞一件,長公主自然不會虧待了他。

  再者說,徐郎中無論究竟能不能治好他們長公主的病,都不會永遠住在皇宮裡,也就是說,他遲早還能回到福熙宮他們長公主跟前當差。

  想開了,小順心裡就不怨了。

  其實,小順之所以下定決心要踏踏實實的伺候徐紫川,還另有一個原因。

  這兩日與徐紫川相處下來,小順發現這位徐郎中雖然看起來清高又孤傲,但待人卻很和氣。

  最要緊的是徐郎中那兒差事少。

  平心而論,小順覺得在徐郎中身邊當差,比在他們長公主跟前當差還輕鬆愜意。

  皇宮上下,就沒有比這還省心的差事了。

  眼下,小順真的是心甘情願的追隨徐紫川。

  這廂,徐紫川剛帶著小順走出福熙宮,就迎面撞見了匆匆而來的衛瀾。

  一見徐紫川,衛瀾立刻加快腳步迎上前。

  「給四殿下請安。」

  「徐郎中不必拘禮。」衛瀾客客氣氣的與徐紫川說,「今兒在御馬監發生的事,我都聽說了,我皇妹她還好嗎?」

  「回四殿下,長公主受到些驚嚇,哭了一陣子。眼下已經服過藥,正睡著。」

  「那我皇妹她…她會不會毒發?」

  「四殿下放心,在下已經瞧過,長公主暫時無礙。」

  衛瀾明顯鬆了口氣,「真是萬幸,這全是仰仗徐郎中。」

  「長公主此番患的是心病,在下無能為力,還是得仰仗四殿下為長公主排憂。」

  徐郎中竟曉得他泱皇妹患的是心病?

  看來徐郎中對他泱皇妹的「病因」已經瞭然。

  那件事也算是宮廷秘聞了,泱皇妹竟然會主動告知他人。

  可見他泱皇妹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倚重這位徐郎中。

  「泱兒是我親妹妹,我定會好好安撫她,徐郎中費心了。」

  「那在下告辭。」

  「徐郎中慢走。」

  徐紫川沖衛瀾一禮,便帶著小順先行離去。

  衛瀾回身,目送徐紫川走遠。

  早在上回初見徐紫川的時候,衛瀾就覺得此人似曾相識。

  今日一見,那份感覺愈發強烈。

  可他堂堂皇子,自小在宮裡長大,之前又怎麼可能見過一個來自鄉野的郎中呢。

  怪了,真是怪了。

  ……

  衛泱也不知自己這一覺睡了多久,當她再次醒來,發覺屋裡的光線比之前暗了不少。

  透過床前的幔帳,隱約能瞧見屋裡已經上燈了。

  望著坐在床前的那個人,衛泱脫口就要喊徐紫川的名字,卻發覺氣息仿佛有些不對。

  衛泱的舌頭不算靈,但鼻子卻很靈,徐紫川身上一向都帶著淡淡的藥香味,而此人身上卻沒有。

  這不是徐紫川,而是,「瀾皇兄?」

  「皇妹醒了。」

  果然是衛瀾。

  「是。」衛泱應了一聲,便要翻身坐起來。

  衛瀾聽見動靜,本想掀開床前的幔帳上前幫忙,衛泱卻道不必。

  即便是親兄妹,她也不想叫衛瀾看見她狼狽不堪的樣子。

  聽衛泱說不必,衛瀾也沒堅持。

  衛泱的性子他清楚,固執又要強的很。

  「皇妹餓不餓,要不要皇兄命人去給皇妹準備些膳食過來?」

  衛泱餓,很餓,但卻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縈繞在她鼻尖的血腥味揮之不散,惹得她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

  「我不想吃。」

  「皇妹哪能由著自個的性子,皇妹得吃,還得多吃。」

  「我…我聽瀾皇兄的,待會兒再吃。」

  「好。」

  短暫的對話以後,便是冗長的沉默。

  衛泱是心力交瘁,沒力氣說話,也不想說話。

  而衛瀾則是不知該與衛泱說些什麼。

  開解衛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

  可知當年發生的那件事,不只是衛泱多年以來揮之不去的夢魘,也是他的夢魘。

  自那件事發生以後,他整整用了三年才克服對騎馬的恐懼。

  「瀾皇兄。」

  衛瀾回神,「皇妹說。」

  「近來,皇兄為籌備馬球大會的事勞心傷神,一定很累。皇兄回宮歇著吧,不必特意留在這兒陪我。」

  「皇兄不累,皇兄想陪陪皇妹。」

  衛泱聞言,忍不住有些鼻酸。她透過幔帳,望著眼前面容模糊的衛瀾,既覺得淒涼,又稍稍有些慶幸。

  她不是一個人。

  這些年來,她不是一個人在痛苦掙扎。

  在那件事上,沒人比衛瀾更懂她。

  只因衛澈出事的那一天,那一刻,她與衛瀾騎在同一匹馬上。

  衛泱還記得,那是個風和日麗,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他們兄妹幾個隨聖駕前往獵宮行獵。

  衛泱記的很清楚,那天樊昭見起風了,只怕她會吹風著涼,便叫她留在獵宮,不許跟去圍場。

  還是衛澈替她求情,樊昭才肯將她帶上。

  那是衛泱第一次隨駕行獵,也是至今唯一一次隨駕行獵。

  因為是頭一回來圍場,衛泱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看見什麼都想試試。

  奈何李娥看她看的緊,她只能眼巴巴的站在遠處過眼癮。

  先帝寵她,見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便說要帶她去林子裡見識見識。

  樊昭擔心她的身子,起先不肯答應。

  可當著一眾人等的面,樊昭哪好公然下了先帝的面子,只好勉強答應。

  在千叮嚀萬囑咐之後,才將衛泱送上先帝的馬背。

  能與先帝同乘一騎,簡直風光無限。

  衛泱既欣喜又興奮,但這股興奮勁兒沒持續多久,衛泱就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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