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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男人盯著她瞧了一瞬,其中一個膽大的公子端著酒盞起身走來,正要與她搭話,卻見兩個玄衣男子走過來,隔斷了他的視線。

  紀愉眯眼看了看站在她邊上的人,迷濛中認出他們的服式正是府里護衛穿的樣子,登時有些不滿。這時,一個護衛躬身道,「請三姑娘隨屬下回府。」

  「回什麼府?」紀愉皺眉,「誰讓你們來的?我不要回去!」

  語罷,又灌了一口,扶著桌子起身,口中嘟囔著,「我不回去,你們別再跟著我……」說著,跌跌撞撞地往外頭走。

  兩個護衛礙於身份,想上前扶她,又不好出手碰她,只得在後頭跟著。酒肆的夥計瞧這情狀,忙過來攔住紀愉討酒錢,紀愉扶著手邊的桌角推了他一把,「我沒有酒錢,沒有……我什麼都沒有……」

  「哎,我說姑娘,你這……你這不能白吃酒啊!」沒想到碰上賴酒喝的,夥計有些急了,好在這時護衛上前掏了些銀錢給他,紀愉才得以脫身。

  她暈暈乎乎地走到酒肆門口,迎頭撞上個人。

  那人胸膛溫熱,雙臂有力,紀愉跌在他懷裡,有些茫然地抬頭,待朦朧的桃花眼看到他的臉,耳中再聽得他憂急的嗓音喚她「杳杳」,她登時一個激靈,好似受驚的小鹿撞見獵人一般,突然生出一股蠻力,一把推開他,腳步趔趄地往外跑去。

  「杳杳!」紀宣被走進酒肆的食客連撞了幾下,眼見著紀愉的身影從他面前消失,他心急如焚,推開面前的人,立即追出去,兩個護衛連忙跟上他。

  已到日沉時分,街鼓已敲響,逛街的人也少了許多,市集上的販子陸續收拾好攤鋪離市,街上儘是趕著馬車、驢車、牛車離開的小販和離市回家的行人,皆是行色匆匆,大抵沒有人會注意一個醉得走不好路的小姑娘從酒肆里跑出來。

  紀愉出了酒肆,沒跑兩步,就跌了一跤,身後傳來紀宣的喊聲,她腦袋又暈又疼,昏沉得厲害,回首瞧見那墨玉色的身影奔過來,她慌張驚恐,掙扎著要起身,卻在這時聽到頭頂傳來詫異的男聲,「姑娘?」

  紀愉抬眸看他,水霧濛濛的桃花眼倏然睜大,眼淚漫出來,她頭痛心痛,哪裡都難受,已然分不清前世今生,幾乎是下意識地拽住了那人的袍角,把他當作救命符一般,「段殊,你來了,快幫幫我……幫幫我……」

  段殊驚異地看著小姑娘滿臉淚水,無助地喚著他的名字,一時大受震動。

  他連忙俯身將她扶起來,不敢相信她竟然曉得他的名字,又見她如此狼狽,身上酒氣濃郁,忙問,「你怎麼了?出了何事?你……」

  誰料話還未問完,懷裡的姑娘突然被人一把拉走,段殊一抬眼就看見面前那個身穿墨玉色袍子的男人已經將那小姑娘摟到了懷裡。

  段殊一眼就認出了他,連忙道,「令妹似乎醉了酒,她可是出了何事?」

  紀宣看也不看他,鳳眸緊緊盯著懷裡的人,心疼不已,小心翼翼地喚她,「杳杳?杳杳……別哭,別哭了……」

  紀愉被他牢牢抱在懷裡,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她用手肘推他,用腦袋撞他,一壁哭著叫他鬆手,一壁求助地喚段殊。

  段殊見狀,心中既疑惑,又莫名地有些心疼,她那樣一聲一聲喚著他的名字,令他頗受震撼,忍不住上前安慰,「姑娘,你兄長來了,無事了,你莫哭……」

  紀愉神志恍惚,頭腦已然不清明,瞥到段殊的臉,仿佛看到了救星,拼命掙出一隻手,想要抓住他,口中哭音發顫,「段殊,段殊……我、我不要回去……他是騙子……他是壞人……」

  「杳杳,不是的!我不是!」紀宣嗓音發啞,望著她這副淚眼模糊的樣子,心中大痛。他將她抱得更緊,騰出一隻手替她抹淚,紀愉卻不領情,拼命躲他,「你放開我,你這個壞人,壞人!」

  段殊站在一旁,看到這副情景,有些無措,他看了看紀宣,又看看紀愉,心中疑惑更深,他不曉得這小姑娘是和兄長鬧了什麼矛盾,怎會弄得如此嚴重,醉成這副樣子,又哭得這般傷心,最讓他驚訝的是,她居然一直在叫他。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這小姑娘似乎突然對他很信任,這讓他既莫名其妙,又有一絲受寵若驚。

  站在紀宣身後的兩個護衛和段殊一樣疑惑,他們也十分奇怪郡王和三姑娘之間究竟出了什麼事,怎麼鬧成這樣?

  紀宣無心在意旁人,他此刻全部的心神都在懷裡的小姑娘身上。

  紀愉掙扎一會兒,漸漸沒了力氣,只是仍在哭著,口中喃聲罵他「壞人」、「騙子」。

  對她的指責,除了最初的那一句急切的否認,紀宣再也無言以對。她罵著,他就聽著,只是抱著她的手怎麼也不鬆開。

  他已經從孫氏那裡知曉了一切。

  曾經以為他前世犯的錯,她永遠不會知道,這一世,他會好好待她,對得起她的信任和依賴,卻沒有想到,她竟然和他一樣,重活了這一世。

  他知道,在她心裡,他已然成了一個可怕的壞人。所以,醉得神志不清的她一看到他,就慌成那副樣子,甚至本能地向段殊求助,只為了逃開他。

  他知道,在她心裡,他已經比不上段殊了。

  ☆、第35章 誅心

  董嬤嬤和紀沁得了消息,乘馬車趕過來,到了酒肆邊上,紀沁當先跳下馬車,看到那處的情形,急匆匆地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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