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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直身子,道:「給我湯碗吧。」
隋孜謙一怔,徐念念伸手去拿湯碗,兩個人的手指在空氣中碰了一下,徐念念只覺得身子僵住,她慌亂的急忙把湯碗放在唇邊吹了吹,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
噗,她差點噴出來,真是好燙……
徐念念臉頰通紅,生生將湯藥咽下,故作淡定的說:「侯爺去吧,不用掛心……我。」
隋孜謙目光灼灼的盯著她一會,道:「夫人病著,我不好單獨前往。」
徐念念皺起眉頭,暗道難不成隋孜謙這是要留下來不去的節奏嗎?若真如此,外面指不定又傳出什麼話呢!
她躊躇片刻,看到傻乎乎的弟弟徐雨戒,開口道:「戒哥兒,你替姐姐陪侯爺去吧。」
……
隋孜謙和徐雨戒同時愣住。
為了躲開隋孜謙,徐念念也是拼了。
徐雨戒在徐念念命令的目光下,哦了一聲,道:「好吧。」反正他和寧三郎關係轉好,若是姐姐希望他去,他個人是無所謂的。
隋孜謙眯著眼睛,目光漸漸冰涼起來。他難得示好,沒想到徐念念一點都不想接著。他盯著她,直言道:「你不想我留下來陪你嗎?」
徐念念呆住,隋孜謙居然就這般問出來了?
她迷惑的望著他,忽的慘然一笑,這句話對於她而言,來得未免有些遲了。
徐念念垂下眼眸,疏離道:「侯爺哪裡的話,安南王府事大,沒道理因為妾身耽擱了。」
隋孜謙冷笑,說:「你可知今個是什麼日子?」
徐念念一怔,揚眉道:「不是安南王府辦宴會嗎?」
「呵呵。」隋孜謙嗯了一聲,說:「還是寧家六娘的生辰。」
……徐念念心頭酸澀片刻。她不曉得這酸意從何而來,渾身冰涼,臉色煞白。她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張嬌柔的面容,舉手投足間溫文儒雅,笑起來純真的仿若孩童。寧家六娘子,本也是供隋孜謙勾選的女孩子之一吧。若是選了她,若他選了她……
隋孜謙見她出神,眼神仿佛被人掏空,莫名捂了下胸口,剛要開口便被徐念念的話堵了回去。他心生悔意,不該用寧家六娘子來故意刺激徐念念。
她顫抖著唇角,視線看向別處,催促道:「那、那侯爺快去吧……」
隋孜謙愣住,見她倔強的強撐著一股氣,心頭百爪撓心,也是氣得不成。他右手成拳,胸口處是道不明的不爽。
良久,他漠然的冷笑,道:「好,我就如你所願。」
他回頭看向徐雨戒,道:「戒哥兒和我一起。」
徐雨戒渾身出汗,隱隱覺得屋內仿佛經歷了了一場腥風血雨的談話,又察覺不出到底哪裡不對勁。他茫然的點了點頭,發現三姐姐低垂下眸底,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個人離去,岫紅卻是哭了,哽咽道:「姑娘你這是幹嘛啊,方才侯爺難得想要餵你吃藥,你、你你你,你搶什麼藥碗啊!」
這種主動餵藥的事情,怕是襄陽侯一輩子就主動這麼一次,還被小姐給破壞掉了。反正都已經木已成舟,還是他們家姑娘願意嫁的人,就不能重新來過嗎?
徐念念垂下眼眸,嘆了一聲,搖了搖頭。
岫紅盯著她看,問道:「姑娘不是忘記了嗎?為何還……」
「忘記?」徐念念自嘲的揚起唇角,緩緩閉上了眼睛,淚水頃刻間落了下來。她喃喃自語,說:「我娘曾經勸我,你流下的汗和淚,都是當年任意妄為選男人時候腦子裡進的水……」
岫紅大驚,說:「姑娘你你你你……」
「別問了。我水快流完了,然後就清醒了。」
「三姑娘……」
「擦擦眼淚,哭有什麼用?岫紅,幫我收拾收拾,我要出去溜達一圈。整日悶在這屋子裡,人只會越來越崩潰。」
岫紅應聲,卻忍不住躊躇起來,姑娘說失憶了,可是為何又能記得一些事情……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徐念念吩咐下人拎來一頭深棕色大馬,她摸了摸馬兒柔順的脊毛,利落的翻身上了去。她揚起右手馬鞭,馬兒迅速奔跑起來,岫紅嚇得大叫一聲,卻是再也追不上她。
她急忙去尋管事兒……
徐念念迎著冷風,腦海中里不停浮現出寧家六娘子的樣子,她一想到隋孜謙是去幹什麼,就會覺得整個人受不了。
渾身控制不住的顫抖……
她的心臟仿佛都被人撕裂了。
如此看來,她比她想像的還要鍾情於他!
可是她必須選擇放手啊,這種沉痛的愛,如果得不到全心全意的回報,豈不是會逼死自己?徐念念用力搖頭,揚起馬鞭又是一甩,一定要保持清醒,不再動心!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進了大山,發現有些迷路,才徹底停了下來。九月底的樹林裡,沉靜的令人可怕。她跳下馬,跌坐在一顆乾枯的樹木旁,一動不動。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琴聲,非常柔美,又透著道不盡的悲涼。
一曲彈完,又是一曲。
她閉上眼睛,仔細聆聽。
徐念念站起身,牽著馬兒順著琴聲去尋路,來到了一處小木屋。這屋子外面還種著花卉,都是些易活的物種。她有些納悶,走了過去。
興許是聽到動靜,琴聲斷了。
徐念念拴好馬,推開了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