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意外屠城我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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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痕環視一圈,正舉手發號施令時,他的手掌見血了,廢了。

  哪裡來的飛鏢?飛鏢還染了毒!

  柳痕一聲慘叫,拔過身側侍衛的刀,萬分狠絕的朝見血的手掌的上臂砍去。

  呀!哪個工部造的刀!居然一刀砍不斷!居然是次品!

  再來一刀,總算見骨,可是要砍斷,似乎需要的還不止三兩刀。

  柳痕青筋暴起,雙目凸出猩紅,發著「啊!啊!啊!」的嘶吼聲!魔怔了一般,揮刀砍柴一般的砍著自個兒的手臂。

  公孫幕臉色煞白的遠離柳痕,不知是被他瘋狂的自殘嚇到,還是被他自手掌開始,一寸寸迅速往上變黑腐爛掉渣的手嚇到。

  一灘腐肉啪一聲掉到了地上,柳痕顧不得血流不止的斷臂,目光陰狠的望向院內廝殺一片的人,厲聲一喝:「放….」當然,這個箭又沒有出口。

  因為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紫衣吼完了毒藥的用法。

  蘇澤握著瓶子,往嘴裡一送,咬掉瓶塞,很大方的朝空中一甩,倒出了大半瓶液體。

  廊燈搖曳,燭火明黃,透明的似水液體在空中劃出完美弧度。

  蘇澤長劍一揮,將液體打散。

  瞬息,那泓清泉便化作無數水汽,散入空中。

  頓時,無論是院內的,還是房頂上牆頭上,抑或是聞聲趕來支援的大隊人馬,但凡十里之內,全部到地。

  蘇澤收了劍,晃了晃小藥瓶,發現裡面還留了點,便彎身在地上撿起瓶塞塞了回去。心中難免多想,這個明艷動人的少年,身上怎麼藏有這種威力強勁殺人不見血的毒藥。

  殺人不見血!到底死了沒有?他不確定,又俯身探了探倒地人的頸脈。

  喲,沒死,原來只是迷藥。

  陳辰已抱著陳晴下來立在他們當中。

  顧峰看著不務正事各自打量彼此的三個活寶,便自個兒帶人搜查拷問善後。

  蘇澤將藥瓶遞還給陳晴,目光掃到陳辰時倏地變冷。

  這個傢伙醋意濃!

  這個傢伙故意的!

  這個傢伙搞這等動靜是要鬧怎樣!

  我為了她,已經很好說話了!

  陳晴收好藥瓶,為了兩人能夠和睦相處,她覺得有必要為陳辰的舉動解釋一番。

  她本想甩開陳辰的手。可她發現,這幾日來,他對牽她的手有種近乎偏執的執著。

  她想著或許是因為自己差點死掉,讓他狠狠的感受了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才有現今黏著她的舉動。這般想著,她又伸出另一手,覆在他手背上,摸了摸,安撫他。當然,她的心裡別提有多滿足了!

  陳晴朝著蘇澤甜甜的笑了笑,便是一番由衷的誇讚:「蘇澤哥哥,好厲害,在洞窟時,我睡著了,沒能見識到你的本領,今晚真是大開眼界哪。恩,你與我二哥一樣厲害!」

  在她脆脆的哥哥叫出口時,大夥便邊忙著手頭之事,邊懷著各自目的洗耳恭聽。

  看戲的看戲,擔憂的擔憂,喜滋滋的喜滋滋,醋溜溜的醋溜溜,準備和稀泥的時刻準備著。

  只是她,最後還將他與陳鈺相比,她難道還嫌目下的酸味還不夠熏天嘛!真是個感情白木的人呀!就算要比,難道不會和四公子本尊,讓兩個本就暗自較勁的人比嘛!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她又沒見過陳辰的本領,除拉打獵那會,見識過他的箭術精湛外,平時與她過招,陳辰都是讓著她,以致她狂妄的在父親兄長面前大言不慚的道:「我的劍術二哥教的,連四哥都不是我的對手。」反正,在她眼裡,教她本領的陳鈺定是武藝異常高強之人!

  陳晴雙目燦靈的望著蘇澤,陳辰面含慍色。

  顧峰搜了柳痕公孫幕的身之後,兩人便開始面對拷問了。此時,屋內勘察的侍衛拿了張錦書給他。

  「蘇澤哥哥,我四哥本想告知你用法的,誰知你特積極的,直接衝過去了,四哥不放心讓我一個人呆在樹上,便遣了紫衣過去告訴你…」

  誰都看出陳辰是故意的,她卻在此替他文過飾非。

  陳辰壓低了嗓音,打斷道:「五弟,蘇兄明大義,不會計較,你務須多言。」

  而蘇澤,瞧見她極力的為他解釋,本意無非是希望他倆能夠和睦相處,起碼不是針鋒相對。他瞟了眼不可一世的陳辰,心道:算了,為了她,不計較了,不讓她為難了!

  顧峰過來將錦書遞給陳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儘快撤離。」

  陳辰瞟了眼錦書,便扔給了蘇澤,全然不顧探頭在看的陳晴。

  陳晴囔道:「我還沒看完呢。說什麼了。」

  陳辰道:「東北聯盟,公孫明詐降棄城,等父親入關,展開包圍之勢,來個瓮中捉鱉。」

  陳晴臉上布滿疑雲,「這份錦書真得假得,他們斗死斗活多年,他們會聯盟?」

  陳辰笑道:「外敵當前,恩怨利益都可先擱下,五弟小時候便說過的,怎麼,你忘記了。」

  陳晴眨眨眼,回憶了一番,然後,雙眸一片茫然,道:「我不記得了。」

  陳辰道:「我替你記得就好。」

  顧峰對這眉來眼去的兩兄弟實在是看不下去,甚至片刻的走神,替陳雍想了想,養出這對活寶兒子,到底是喜還是憂。

  陳晴這才想起來,若僅僅是江東的事,那陳辰不可能吧錦書給蘇澤,那裡定然還有關於江東的事。她關心的問道:「蘇澤哥哥,江東可有棘手的事?」

  蘇澤大致解釋了一番。

  原來,長沙和閩南再次聯手了。

  果然是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一切皆由利益而變。就比如,柳痕和閩南商議的便是,待滅掉江浙之後,他幫他拿下長沙,他助他當東北的王。

  這時,拷問的結果也出來了,錦書內容真實可信。

  只是,幾人又心生疑惑,就算聯盟,也不必將各自計劃都詳盡的寫出來吧!有點匪夷所思!

  最後,陳晴掏出另外一個藥瓶。陳辰眸光微閃,蘇澤似乎意識到什麼,顧峰不言,其餘諸人更是沉默不語。

  陳晴打開塞子,往空中一甩。又是一泓清泉滑向天幕。陳辰拔出軟劍一揮,清泉消失。

  蘇澤大方,陳晴大度,滿滿一瓶,只剩瓶底些許。

  方圓十里內,再無活物。

  南城門依舊有源源不斷的戰士湧來,直到地上堆滿了屍體,他們才望而卻步,止在了外面。

  可是,托蘇澤陳晴的無私大方,倒出了大半瓶,再過一個時辰,毒氣便會擴散到方圓五十里,到時,別說整座臨城,就連周邊的小村落,也都將是一片死寂。

  十二人,為了生,屠了一座城。

  長安十一年四月二十八,臨城十一萬官兵與三萬城民,一夜之間中毒身亡。

  世間無人知曉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何事,只是根據後來清理的結果來看,城裡的柳府有激烈的打鬥痕跡,大批進城的官兵死在離柳府五里之處,無人知曉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殺入柳家位於臨城的府邸,到底是誰慘絕人寰的毒殺無辜民眾。

  秘密只有夜間趕路的這一行人知曉,當然,還有遠在東北聽聞屠城便猜到概況的幾人。

  跛腳的陳晴又爬上了陳辰的背,她後悔道:「為何當初落水時,沒有想到用斷魂散呢,居然被逼進死亡林,體驗驚心動魄。」

  見識過她瓶瓶罐罐的紫衣阿大心道:是呀,公子你滿身都是毒,怎麼沒記住都帶了些什麼呢!

  顧峰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畢竟十四歲的少年郎,又沒出過門,突發變故,還要裝過鎮定,指引大家,多堅強的一個孩子呀。可是兄長來了之後,便開始又哭有抱,與之前有著天壤之別。

  顧峰看著身側望月的陳晴,想起她掛到陳辰身上哇哇大哭,這個孩子這段日子這般遭遇,確實忍受了不少恐懼,在面對最親近的人時,便撕下了堅強的偽裝,叫他也一陣心疼。

  他抬首,望著月牙彎,感慨著江東一行,本來喜事一樁,卻死了一船人。蘇澤的人,柳白的人,整個臨城三萬人,還有預備奔赴台城的十一萬兵將。

  這時,陳晴湊到陳辰耳朵上,很輕聲的道:「不過,值得。」

  顧峰習武之人,聽覺靈敏,即便陳晴聲音細如蚊聲,他亦聽得清清楚楚。

  若說前面的死人避無可避,但是臨城的十四萬人,若非蘇澤非要跟著他們,因此氣走了蘇潤,大夥為安全考慮,無法,只能在臨城宿一晚。若非陳辰要避著蘇澤,以致無意間發現東北的陰謀,若非陳辰要陰蘇澤一把,而鬧得大打出手,…..

  其實,在發現柳痕公孫幕的時候,就註定整個臨城要陪葬了。

  因為,他們勢必要弄清他們的計劃,而他們為了生路,絕對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危險。

  可是,什麼叫做安全?那就是殺光能夠危險他們的閩南兵!

  似乎是冥冥中註定,前期死亡林中之事只是序幕,而出了洞窟,來到這個臨城,才開始正戲。

  只不過,這場戲有些不合常規,哪有序幕長於正戲的!

  可又不得不承認,這齣戲沒唱錯。相對於臨城死掉的十四萬人,序幕里掛掉的一千六七,確實不足掛齒。

  陳晴的值得異常清晰的傳到顧峰的耳中。

  值得!情報!

  顧峰心道:確實值得,否則丞相若真的帶兵進入桐廬,到時,被他們聯兵包圍在城內,後果就不堪設想。是該早日趕往東北,稟報這驚天消息。

  陳辰明知故問:「為何?」

  陳晴聲音更輕,此刻她竟然擔心被這幫耳尖的高手聽去:「由此,我知道,我對四哥的重要了。」

  其實,無論她的聲音再怎麼輕,在場諸位,不論那位,只要離其在五步之內,便可聽得一清二楚。

  蘇澤望著身前的背影,因為重要二字,若有所思。

  顧峰眉頭蹙了蹙,他感到很無力。因為他突然覺得,這一路的殺戮,原來只是為了證明一個兄長對弟弟的不正常的愛!!而他所認為的值得,還是因為兩個男人爭風吃醋而意外得到的情報!

  陳辰側臉,臉頰碰到陳晴的唇。

  陳晴很自然的扭開些,這個動作這幾日老是做,她都已經習慣了。

  不過,就是不清楚,陳辰是否故意讓陳晴親親他臉頰。

  陳辰正經的如宣誓一般的道:「在我心裡,你一直都重要,之前是,現在是,將來亦如是!無人可取代!」

  好煽情!好肉麻!

  顧峰腳步不穩,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他好想離這兩活寶遠遠的。他腹誹,他心目中的大英雄,大男子陳雍,怎麼就養出這對活寶來了!

  暮地,他又想起陳鈺抱著她同騎的情形,他努力找藉口安慰自己,認為陳鈺肯定正常,有妻,況且他還收下別人的女人,這至少證明他是喜歡女子的。

  沒錯,他們三兄弟,包括默默行在身後的蘇澤,都可謂為天之驕子出類拔萃。可如此卓越的男人們為何非要搞些難以啟齒的情情愛愛!

  他又想起陳晴的出生,七日難產,七日大雨,在她出生時,雨止百鳥臨,百鳥朝鳳,龍為王,鳳為後,鳳凰鳳凰,凰為雌,鳳為雄。

  顧峰隱約預感,或許,日後的天下,便是這個讓三位天之驕子圍著她打轉的小少年的。顧峰堅韌硬朗的臉泛出一絲贊同的笑顏。

  可不是,小小年紀,有謀略,有擔當,有膽識,等等,膽識,恩,畢竟膽小與膽識不是同一概念。顧峰腦海里又浮現出她那副哭的稀里嘩啦的場景,好吧,再長兩歲,再長點見識便都好了。還有,殺伐果斷,屠城,眼都不眨一下。只怕,這心狠手辣比丞相都有過之。

  正當顧峰讚許之時,陳晴又用自以為旁人聽不到的聲音冒出一句:「四哥,我喜歡你,我要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顧峰如遭雷劈,那可不行,這豈不斷後了!

  蘇澤愣怔,腦袋空白一片。

  陳辰側臉望著她,目光柔軟似月華,他毫不避諱的道:「我也是,無論今生,或是來世,我只要你,你是我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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