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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內他都沒有能回去,每次偷跑都失敗,他們對他的監管簡直嚴到了一定的程度,可是時間已經讓他等不起了,他逐漸學乖,認真讀書,他們才放鬆了警惕。這時候他父親已晉升為左相,離敗落也不遠了,他必須回去!

  晚上一個人帶著這些時日積累下來的錢財,翻牆而出,騎上早就準備好的駿馬一路飛馳。

  離他的妻子死去只有兩個月了,他必須回去。

  他們是沒有什麼感情基礎,可是在出來修學的這段時間他想了很多,鶯鶯燕燕他見的夠了,這世上他唯一一個對不起的女人就是妻子陸昭鳶。這幾乎成為他學習的動力,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等不及要趕回去見她。

  風餐露宿,沒日沒夜,半個月的路程活活縮短為五天。

  下馬的時候他的腿都合不攏了,一下馬就癱倒在地,他逃跑的消息還沒有傳回來,不能讓他們知道他回來了,潘望安一定要知道是什麼成為了壓死他妻子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在地上癱軟了半個時辰,步行了百十來米,終於看到修茸一新的潘府。

  從前晚上經常出去,所以他知道哪裡可以悄無聲息地爬進去。

  天色尚早,他爬進院中,僕人們竟然也只有稀稀疏疏幾個,他遠遠避開,靈活得如一條沉默的蛇,蜿蜒前行至長風院。

  終於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真相

  他躡手躡腳地推門進去,根據他豐富的經驗來看,假如她有一點喜歡他,臉上都會露出驚喜的表情並且這感情會加深,這樣他們的齟齬就會消失一些了吧。

  情況完全出乎他的掌控,屋子裡一股子血腥味和藥味。

  怎麼了?他快步走到床邊,陸昭鳶綁著頭巾,臉色慘白,冷汗涔涔,嘴唇都咬破了。身上卻熱得不行,她這是生病了?這麼危急竟然也沒有人通知他。這是他的妻子!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她?

  他的心臟第一次為一個女人疼痛起來,這感覺實在其妙,又酸又漲,幾乎催的他眼淚落下來。

  「晏晏」他由衷地自然地叫了她一聲。

  她緊緊皺著眉頭,像是在忍受什麼巨大的痛苦。

  被夢迷著了。

  「晏晏」他俯身輕聲喚她的名字。

  「哥哥,晏晏好痛,晏晏好痛。」她的聲音裡帶著少女的撒嬌一樣的痛呼。

  哥哥?這時候她在叫她的哥哥?果然兄妹二人感情十分深厚,現在她的兄長在蜀中歷練,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君家封為將軍,也就是那時候他家開始敗落,都是為了給妹妹報仇。

  「晏晏,我是你……是你郎君望安。」他用袖角給她擦額上的冷汗,可是瞟到袖子灰黑一片,立刻又放下,去梳妝檯那邊拿了乾淨的手巾細細為她擦拭額頭。

  「望安。」她囈語一樣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恍惚地睜開眼,眼中布滿血絲,先是迷茫,後來卻全然變成了一種無盡的悲哀「我的郎君望安。」她笑了一下,這似乎用去她全身的力氣,又閉上眼,只是眼淚一直順著眼角流下來。

  「晏晏。」他驚呼一聲,手巾擦她的眼角。

  「回來做甚麼,回來做甚麼。」她的聲音微不可聞,突然抽搐一下蜷起身子,手下意識抱在肚子那裡。

  「晏晏,怎麼了?」他想掀開被子替她揉一揉,但是她尖叫出聲,瀕死一般。

  墨止立刻衝進來,陸昭鳶不許她睡在腳踏上,讓她回自己的房間,門口候著兩個小丫頭,他剛才進來那兩人都不敢阻攔,只是去叫了墨止起床,所以墨止很快趕進來就看到這一幕。

  「娘子。」她衝過來,像是護犢的母獸,一下把愣住的潘望安擠到一邊。

  這不對,他多少知道一些,比如,女子坐月子的時候頭上要纏頭巾怕進風。

  血腥味,藥味,她捂著肚子叫疼。

  這一切都指向一個推斷,陸昭鳶小產了。

  他呆坐在一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斷。

  「你這是,小產了?」他聽見自己殘忍的聲音。

  陸昭鳶疼的快死過去,聽見這話竟然笑了,小肚子裡像是有燒紅的狼牙棒在不停的攪動,那是一個她沒能留住的生命對她最後的報復。

  「是啊,郎君。」她咬著牙,身上的痛逐漸成為一種絕望。

  這樣的生活她為什麼還要堅持,哥哥知道了也不會高興,走吧,到一個永遠安靜的地方去。

  潘望安完全沒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想了這麼久的人竟然一回來就給了他一個大驚喜,綠的發光的帽子。

  「是誰?」他幾近瘋狂,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

  他這麼風餐露宿日月兼程到底是為了誰!

  陸昭鳶沒有再搭話,她暈過去了,這樣的疼痛實在是無法忍受,昏迷未必不好。

  墨止哭著掀開被子,血紅一片,浸透了被子和她的裙子。

  潘望安不敢再看,踉踉蹌蹌趕到母親那邊,用力砸門。

  「開門,開門!」他們一定知道!他們一定知道!為什麼一直讓他遠離她,讓她一個人面對這許多事!

  「開門!」他的聲音帶著顫音。

  「牧之,你怎麼回來了。」母親的大丫鬟過來開門,他母親有些吃驚,奴僕們跪了一地不敢看。

  父親已經早朝去了,母親這時也在梳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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