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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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一陣小雪珠,接著那雪開始變大。()綠丫把手探出看了看那雪,對小柳條道:「今年冬天只怕冷,那捨出去的一百斤米,給了沒有?」

  小柳條點頭:「已經給了,那寺里的師傅還說,奶奶心腸好,這以後,定是富貴人。」綠丫覺得手已經有些凍了,把手縮回來笑道:「什麼富貴人,不過是有力量就做好事罷了。要像榛子,那才不一樣呢。前兒不是還說,她拿了一千件棉襖出去給那些老人。更別提這施米架橋這些事。」

  小柳條給綠丫倒了杯熱茶:「我前兒去給米的時候,師傅還說,全城都曉得秦家三奶奶是個善心人,還說這樣的善心人,才能一胎就得了兒子。還說那些人都在念佛,保佑老爺來生托生到大富大貴的人家。」

  兩人說著閒話,綠丫的眉倒微微皺了皺,又要過年了,這一年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榛子在九月生了個兒子,雖然閨女也好,但榛子瞧見是個兒子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哭出來,京城裡的流言一直都沒斷過,不外就是說榛子為人狠毒,忝著臉要廖家的錢財,準定生不出兒子來。現在榛子生下兒子,無異堵住那些人的嘴。

  這背後放流言的人是誰不用想都能知道,柳三爺原本就是個睚眥必報的,吃了那麼大的虧,不放流言就不是他了。今年榛子有孕在身,生下孩子總要還調養,等明年,柳家就瞧好吧。綠丫收起思緒,剛要讓小柳條出去問問把小全哥接回來沒有,就聽到外頭傳來小全哥的笑聲:「爹爹,騎大馬,再騎一回。」

  綠丫把帘子掀起瞧著被張諄高高架在肩上的小全哥:「你們父子這是做什麼呢?你兒子年紀小,你也小不成?」張諄哎呀一聲把兒子放下來,在手裡悠了悠才把他往地上一放:「瞧,我就說你娘不高興了。」

  小全哥笑的咯咯的,容兒也從屋裡跑出來:「爹爹,我也要騎。」這兩孩子,小時候還好,越大越不省心。綠丫一把把女兒給拉回來:「穿這麼個小襖就往外跑,也不怕冷。」容兒掙脫開綠丫的手就跑向張諄:「爹爹,爹爹,騎大馬。」

  張諄把女兒抱起:「好 ,騎大馬。」綠丫伸手往丈夫身上拍了幾下:「就你把他們兩給慣壞的,這一身的雪呢,趕緊進屋,不然都凍上了,全病了我可不伺候。」

  容兒想說不冷,可張嘴先打了個噴嚏。張諄進了屋,綠丫把容兒抱下來交給小柳條,讓她把小全哥和容兒身上的雪都打掉,給他們換上暖和衣衫。自己拿著撣帚掃著張諄身上的雪,掃完了讓張諄把衣衫脫下來,換上外衫讓小柳條把衣衫都收拾出去用火烘,嘴裡抱怨不迭。

  張諄笑嘻嘻地聽著妻子的抱怨,坐在火盆邊把手往火上烘烘拿著熱茶這才開口:「我今兒高興,正好路過學堂就去接兒子,小孩子都喜歡下雪,陪他們玩玩也平常,一年到頭也就那麼幾次,你就別抱怨了。」

  小全哥和容兒都圍在爹的身邊,聽爹這樣說就齊齊點頭:「平常事,娘,你就別抱怨了!」綠丫上前一人給了一個爆栗才道:「全是你們爹把你們慣壞的,我再不管嚴些,你們一個個早上房了。」

  小全哥笑嘻嘻地說:「秀姨也不管錦兒妹妹,可錦兒妹妹還是那麼乖。」容兒也在一邊點頭,這一搭一合的,還真是配合默契。綠丫又是惱又是笑,想了想才道:「那你們就更要乖,不然的話,娘就不帶你們去見錦兒了,還有你們玉姐姐。」

  這可不成,容兒首先嚷出來:「玉姐姐答應給我做荷包呢。」小全哥也嚷:「柱子要和我去放炮呢。」一個塞一個的淘氣,綠丫又往兩孩子屁股上各打了一巴掌,讓小全哥教妹妹寫字。這事小全哥喜歡,可以鄙視妹妹沒自己聰明,立即帶著妹妹趴到旁邊的桌子上兩兄妹就在那寫起字來。

  這下耳根清淨了,綠丫拿過針線繼續坐著才問張諄:「你今兒歡喜什麼?是不是過年了,要放分紅了?」年年分紅都有,現在多掙一千還是兩千銀子,對張諄來說,不是那麼太在意了。聽妻子這樣說就道:「這分紅雖是大事,但我們家也不等這些銀子過年。我高興的是,廣州那邊外洋來的貨,從八月在鋪子裡開始賣,生意頗好,如果這條路走的成,那以後,就再不用擔心了。」

  放棄原有的生意重新尋一條路子,談何容易,廖老爺生前用了兩三年的功夫來進行布置,到他去世時候,也不過是剛剛有點小規模。而這條路如果不成,那廖家就是個正經的空殼子。綠丫不由長舒一口氣:「阿彌陀佛,總算這樣了。我一直在擔心……」

  張諄拍拍妻子的手,示意她不要太過擔心才道:「這一年裡,你在朱嬸子那裡的銀子,共有多少?」綠丫心裡算了算:「我們一家子,雖然人比原來多,但一年花銷五百銀子已經足夠了。我又不攢私房銀子,朱嬸子那裡,現在總共有兩千五百兩,她昨兒還和我說,今年生意好,分紅能有四百兩,我想著,索性把這些分紅也放進去,再添上一百,湊個整數,三千兩。」

  張諄點頭:「這就對了,朱嬸子這邊的綢緞生意做的越發大了,只怕有……」張諄又算了算,沉吟一下才道:「只怕比朱叔父臨走時候多了四五倍。」

  這個數字嚇了綠丫一跳:「多了四五倍,那就是近十萬了,那朱家現在也是大商家了。當初你沒答應娶朱小姐,現在好了,放走這麼多銀子!」張諄打妻子手一下:「多久前的事你還拿出來說?我們現在這樣,豐衣足食已經夠了,銀子多用少用還不是一樣?」

  綠丫故意裝作不信:「真的?」張諄就差舉手對老天發誓了,綠丫才道:「逗你呢,只是原來這一份,朱二爺還來囉涅,現在這產業更多,朱二爺要知道了,還不曉得會怎樣?」

  張諄並不把朱二爺放在眼裡:「那邊是朱大爺當家,朱大爺是個精明人,就算朱二爺知道了,也不會放他再來鬧。真惹朱太太怒了,一年少了那麼多進項呢。」綠丫搖頭:「瞧瞧,你現在可是正經商人了,一口一個銀子啊,算計啊。」

  「可我沒有忘,人還有良心,至於別的時候,當然是銀子啊算計啊。」綠丫又笑了,兩人講些別的閒話。

  有人歡喜就有人愁,柳三爺也在盤帳,眼瞪著對面的大掌柜:「這些帳沒問題吧?今年的利息,怎麼比去年少了整整三成?」少了三成就是近兩萬銀子。這可不是少數,大掌柜已經道:「三爺,這帳我盤了好幾遍了,確實沒問題。今年我們雖說又多了兩家綢緞莊,可開銷也大了。還有雖然做了宮裡的生意,但宮裡的生意,歷來都是賠本的。別的地方,又銷不掉那麼多的綢緞,利息這才少了。而且廖家現在雖然被我們打壓的鋪子少了,但朱家趁機起來了。我算著,朱家現在的生意,比原先好了幾倍。」

  朱家,當年朱家可還是要仰自家鼻息過日子的,柳三爺又瞧了瞧帳,這才把帳收了:「朱家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的……」柳三爺可不肯承認別人比自己強,後面的話並沒說下去,大掌柜笑一笑:「朱太太雖是女人,卻也能幹,再加上朱大爺,他們聯手的話,還真是……」

  「朱大爺不是嫡出嗎?我才不信,他會這樣心無芥蒂地和朱太太來往。」柳三爺打斷大掌柜的話。

  「朱大爺的確是嫡出,可這是做生意,人脈銀子都要,這些都握在朱太太手裡,朱大爺要來往也平常。」一口一個平常把柳三爺說的越發惱怒,手又握緊茶杯:「朱大爺想來也回家過年去了,等他過年回來,我要見他。」大掌柜應是:「這帳,三爺還是交給老爺?」

  不提這個柳三爺還不覺得頭疼,一提這個柳三爺就頭疼了,足足少了三成利息,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只怕又要挨父親的一場訓了。可還是要去,柳三爺只點一點頭,大掌柜明白,也就退出去。

  「孽障,混帳東西,少了三成,你的能幹到底在哪裡?」帳本送上去,柳老爺自然發了一場脾氣。柳三爺恭敬垂手站在那裡,把大掌柜說的話又原樣說了一回。柳老爺更加氣惱,把帳本一摔:「這些話哄別人算了,哄我,你當你老子從沒做過生意嗎?再給你一個季度,若再不好轉,就別來我面前。老子現生一個兒子養大了,也比你們三個好。」

  這話讓柳三爺的眼裡閃出一絲惱怒,但這惱怒很快消失,不由瞧向正在哄柳老爺的姨娘,廚房那些人是怎麼做的?讓他們悄悄地在父親和姨娘的飲食里添些陰寒的,能讓人絕欲的東西,怎麼到現在兩三年了都半點不起效?前頭那個姨娘竟然還大肚子過,想了許多辦法,才讓那肚子消了。現在老爹又娶一個,也不曉得他哪來這麼大精神?

  柳三爺心裡想著,面上依舊恭敬,又聽了幾句罵也就退出來,瞧著那越來越大的雪,柳三爺臉上神色越來越陰鬱,自己定不會就此被打倒,一定能想出辦法的。等朱大爺回來了,要尋他好好說說,畢竟論起人脈和銀子,當然是自己這裡多。

  「吆,秀兒,我這才兩天沒見你,怎麼這打扮的越發好了,不說的話,我還認不出呢。」過年總要各處去拜年,蘭花帶了孩子往榛子這邊拜年,一進上房就瞧見秀兒,仔細瞧過了就打趣起來。

  「蘭花姐連你也來笑話我,這還是錦兒的主意,說這樣好看。也不曉得她小小人兒,怎麼曉得什麼好看什麼不好看。硬要我戴這支簪子。」秀兒靠在熏籠旁邊,懷裡抱著榛子的兒子的在逗弄,笑眯眯地說。

  「錦兒也來了,怎麼不見她?」蘭花讓玉兒柱子兩個去給榛子秀兒綠丫挨個磕頭拜年,都得了裝金銀錁子的荷包,磕完頭蘭花才笑著問錦兒在哪。

  榛子往旁邊指:「綠丫嫌孩子們吵的頭疼,讓丫鬟帶著他們在旁邊玩呢。我想啊,要不要把他們也叫出來,給蘭花姐你磕頭拜年,好收份拜年錢。」

  「要,當然要得!」蘭花說著,玉兒就把一個小包袱拿出來:「這是我做的荷包呢,娘說,拜年的時候帶上,裝上幾個新制大錢,又好看又喜慶。」

  「你是來顯擺你做的荷包吧?」綠丫把玉兒摟在懷裡笑吟吟地說。玉兒今年已經八歲,生的眉目如畫肌膚如雪,過年又穿了一身新衣衫,任誰也瞧不出她不過是個衙役的女兒。被綠丫摟在懷裡玉兒就道:「舅母,你和兩個姨姨,還有娘,做的荷包都沒我做的好看。」

  秀兒樂的把玉兒從綠丫懷裡拉過來摟在自己懷裡:「瞧這小嘴伶俐的,你娘可不這樣,也不曉得和誰學的?」玉兒的眼瞪大一些:「當然是和姨姨們學的,秀姨,您可是這齣了名的嘴皮子利索,我也要學你,等十三四歲時,去你鋪子裡給自己掙嫁妝去!」

  蘭花打女兒一下:「這都胡說八道什麼?還要給你自己掙嫁妝,你的嫁妝,我和你爹能掙。你啊,就好好地在家幫我們。」玉兒皺皺小鼻子,榛子笑了:「嫌你娘給你掙的嫁妝不夠多啊,姨姨給你。」

  「這可不成,把她慣壞了,總也要曉得稼穡艱難,不然這沒了銀子就要和別人去要,可不成。」蘭花阻止玉兒說出的謝,讓她帶了柱子去和錦兒她們玩去,這邊就和榛子道:「曉得你疼孩子,可我仔細琢磨過了,這孩子,好日子要能過,壞日子也要能過。如果只能過好日子,等遇到難處了,就只會哭,這可不成。」

  「蘭花姐也和原來不一樣了,能講這些道理了。」榛子被反駁並不以為忤,依舊笑著說。蘭花的臉不由一紅就道:「我現在當娘了,和原來可不一樣,況且都說玉兒有福氣,以後只怕能做秀才娘子,我就想著,這要做秀才娘子的人,可不能像我這樣,就去請教學堂里先生的娘子,聽她說了許多道理,還有玉兒和柱子學著的書,我有空了也翻翻瞧瞧。總不能還一個大字不識。」

  秀兒和綠丫也笑了,幾個人坐在屋裡,說著閒話,瞧著外面的天,春來了,很多事情都該開始了。

  初五鋪子就開門,循例這日榛子也要往各鋪子走走,給夥計們發開年的賞封,討個吉利。沈大掌柜辭工以後,榛子並沒指定新的大掌柜,只是在去年年底分紅時候,讓張諄多拿了一成分紅,卻也沒說讓張諄頂替大掌柜。張諄也不著急,就像和綠丫說的一樣,這銀子,多一千少一千也就那麼過,過日子,要緊的是踏踏實實的,而不是想東想西。

  陪著榛子到各鋪子都去過,榛子自回家去,張諄也打算回家,還沒出門小裘掌柜就走過來,笑嘻嘻地道:「二掌柜,今兒啊,既是新年頭一日開張,不如我們去酒樓喝一杯去。」

  小裘掌柜這一年來,和張諄相處的也很好,張諄不由笑了:「這才初五,也不曉得有沒有酒樓開張呢。」小裘掌柜嗨了一聲:「虧的我們這沒有開酒樓呢,你這就不知道了吧?年年都有人因為來不及趕回去過年在這京城留住的,總有小飯鋪開張,不然的話,他們吃什么喝什麼?」

  既然如此,張諄也就跟小裘掌柜來到街上,雖然初五這日不少鋪子卸下門板,但市面上還是沒那麼熱鬧,走了三家酒樓才遇到一家開張的,卻也是門庭冷落,連夥計都沒幾個。

  小裘掌柜拉著張諄進到包廂,夥計先送上兩碟小菜,一壺酒,小裘掌柜點了菜讓夥計快著點上,這才倒了杯酒給張諄:「來,來,原本想去你家拜年的,可又不想搶這個熱鬧,今兒啊,也算拜年了。」

  張諄喝了一口就把酒杯放下:「我量淺,你素來曉得的。今兒啊,你尋我有什麼話說?」小裘掌柜剛要開口,夥計已經端著四個熱菜進來,小裘掌柜等夥計把菜放下才道:「過年人少,菜倒上的挺快。我和你說,我沒去你家拜年,就在鄉下陪我爹呢。結果從一個小廝嘴裡聽說了一件事,想了想這件事總不好直接告訴東家,畢竟小廝說的,也不曉得真假。就先來和你商量。」

  張諄哦了一聲就放下筷子,小裘掌柜壓低嗓子道:「我家這個小廝,他哥哥是在沈家的,就是沈大掌柜家。過年不是人人都要回去嗎?他哥哥和小廝就說起閒話。說沈大掌柜原先和柳家過從甚密,柳三爺還來沈家吵過,只是因為來的機密,所以沒人知道罷了。」

  張諄的眉微微一皺就道:「沈大掌柜已經辭了工,他兒子現在也不過就是個普通掌柜,就算……」小裘掌柜哧地一聲笑出來:「就曉得你年輕,以為不做大掌柜了就一了百了,不一樣的。雖然去年賺的銀子也不少。可是我們的綢緞生意,是越來越小了。關張的綢緞莊,已經關了三家。這裡面,要沒有沈家的通風報信,我是不信的。」

  這要轉做外洋來的貨品的事,知道的人並不多,而且知道的都是守口如瓶的。即便八月里把外洋來的貨品放在鋪子裡賣,打的理由也不過是近來綢緞生意越來越不好做,貨品放在鋪子裡試著賣賣。張諄當然也不會告訴小裘掌柜,但這時小裘掌柜的話和榛子說過的,還有廖老爺生前說過的話,全部加在一起。張諄恍然,這一切都是計算好的。

  用被柳家擠壓的方式退出綢緞生意,再開闢一條新路子,然後還藉此來挑出跟隨的人中有異心的,一步步都在廖老爺計劃之中。廖老爺,這個前東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竟把人心算的一點都不誤。

  還能讓如狐一樣的沈大掌柜自以為得計,張諄垂下眼不讓小裘掌柜瞧見自己眼裡的驚訝,接著抬頭笑道:「這事,還要勞煩小裘掌柜你多多打聽,只是沒打聽的確實,還是不能告訴東家。」

  小裘掌柜見張諄信了,這才鬆口氣:「就是這句話,說句不愛聽的,沈大掌柜跟了東家十來年,那銀子也賺夠了,現在兒子在這邊,一年也有四五百兩呢。他還不足,要說多賺些銀子也是常態,可這竟然勾結外人想把東家的生意都給毀了,實在是……」

  見小裘掌柜這一番表白的話,張諄淡淡一笑:「總不過一個利字。都是跟了東家那麼些年的人了,覺得現在的東家該繼續重用他們才是,誰知東家倒接了他辭工的話。」

  小裘掌柜搖頭:「這麼想,你也太瞧不起沈大掌柜了,我瞧他那架勢,可不是想被重用,而是要被東家當太上皇供著呢。說起來也是,東家畢竟是個女人,總有人想欺負。這一年東家又不聞不問,蕭規曹隨的樣子,我這心裡,可不得勁。」

  張諄不由哈哈笑兩聲:「我曉得,你是想像原先一樣,還是往宮裡送綢緞,可是姑爺是做官的,若是和宮裡的公公們過往甚密,對官聲也不好。至於要像當初一樣,可是也沒有合適的人。」

  這京中官家,光靠俸祿過日子的,十成里連一成都沒有,都要靠別的生理。除了田莊之外,開鋪子做生意的也很多,不過都不打自己家的名頭,而是找個人出面,也有像王夫人一樣,和廖老爺彼此合作,賓主相得的。像榛子這樣,明明白白用自己的名頭在外做生意的,只有一例。不過因榛子情況特殊,也只有人背後議論幾句,說不了她別的。

  小裘掌柜當然明白張諄的意思,唔了一聲就道:「除此也是這攤子太大,不過我聽說……」說著小裘掌柜就搖頭,這也不過是傳言,傳言沈大掌柜當初想利用廖老爺去世,榛子接上的時候,去通王夫人的關節,要把廖老爺掌管的那些都接過來。這是明明白白的霸產,如果王夫人答應了,廖老爺失去了最大的支柱,只怕榛子不能順利接掌廖家。

  不過小裘掌柜覺得,沈大掌柜還沒有這麼大膽,這樣真的做成功的話,只怕在京城也存身不住,只能變產離京。再說如果傳言是實,那榛子能容下小沈繼續做事才是怪事。因此小裘掌柜並沒說出來,只把它當傳言,又倒了杯酒,和張諄喝起來。

  綠丫聽的張諄今兒在外喝酒,讓廚房收拾晚飯端上來,正在吃的時候,朱家那邊來了個丫鬟,笑著對綠丫道:「張奶奶,我們太太請您過去說話呢。」這都晚飯時候,天都快黑了,什麼樣的大事要自己過去說話?綠丫心裡疑惑,扒了幾口飯,倒杯茶漱漱口,就往朱家來。

  朱太太的氣色是越來越好,見了綠丫就道:「這會兒是晚飯時候呢,倒是我的不是。只是這話極要緊,要人傳話我也不放心。」說著朱太太眼一示意,下人們都退去。朱太太這才道:「大爺不是回家過年去了,二月初才會回來,那邊的下人都是我安排過去的,今兒過來回我,說這兩日,都有人過來尋他,打聽大爺什麼時候回來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29號,明兒就過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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