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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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自己還年輕,即便已經嫁了人,可心裡還是不願意相夫教子過此一生。想到那時,王夫人唇邊露出追憶笑容,廖老爺瞧著王夫人,「你也不願意你的心血,你近三十年的心血,全都被廖家族內的人糟蹋,或者落入一個不知珍惜的人手裡吧,」

  王夫人收起笑容看向廖老爺,「老廖,你不必激我,我雖然比不得年輕時候那麼的,但我也是知道事理的。」廖老爺笑了,接著躺回去:「那我就放心了,夫人,有你,我可以很放心。」

  放心嗎?榛子和眉姨娘坐在外面,靜靜等待著王夫人和廖老爺談完話,隨著時間流逝,眉姨娘越來越焦慮,榛子心中也很焦慮,但她還是握住眉姨娘的手以示安慰。眉姨娘深吸一口氣,想告訴榛子自己不著急,可眼裡的焦急是騙不了人的。

  門裡傳出聲音,眉姨娘緊走幾步上前打開門,王夫人正收起一張紙,看見眉姨娘進來只點一點頭。廖老爺瞧著跟在眉姨娘身後走進來的榛子,淡淡一笑:「這件事一定下,我就可以放心了。」說著廖老爺唇邊現出笑容:「我還真想看到廖家族內的人來爭產的樣子啊。」

  只可惜,這爭產一事,自己是親眼見不到了。榛子聽到舅舅這話,心裡無限酸楚,上前握住舅舅的手叫聲舅舅,再也說不出別的。王夫人輕輕撫榛子的肩一下:「我知道你的心,可是有些事,非人力所能為。」

  非人力所能為啊,榛子眼裡又有淚,廖老爺唇邊的笑容卻一直沒有變,很多事,會變的越來越有趣的。如果廖家族內,知道這一切謀劃都會落空,還有柳家,他們會怎樣想?可惜,自己見不到了。至於這個自己牽掛的孩子,她會好的,一定會的。

  廖家族人是過了八月節到的京,這次他們沒有去住客棧,而是帶著孩子直接來到廖家。廖老爺聽的老王來報,點頭示意他們進來。老王不曉得王夫人都和廖老爺安排好了,提心弔膽地把人請進來。

  廖十三老爺這次臉上分明全是笑,可見到廖老爺時,還要讓臉上露出傷心神色,但這人的臉哪能隨便就聽?廖十三老爺想讓嘴角耷拉下來,可那眼裡還是歡歡喜喜的,想讓眼裡更焦急傷心一些,可歡喜神色怎麼都抹不掉。

  廖老爺怎會瞧不出他的神色,用手捂住嘴咳嗽一聲就對廖十三老爺道:「十三弟來了,也不知道你們住在哪個客棧?老王,知道十三弟住在哪個客棧的話,就送些東西過去。」

  老王心知肚明,急忙應是。這話讓廖十三老爺急了,急忙道:「七哥,去年我們來時,十六弟那裡住不下,那時我們和你也,這才去住客棧的。可今年不同了,我們本是一家子,不往你這裡住,到時還要被人說你連家人都不照顧了。」

  一家子,有銀子時候就是一家子,沒銀子的時候,就不是一家子了。廖老爺心裡好笑,但面上還是不動半分神色:「按說,不用十三弟開口,我就該留十三弟在這裡住,可是我這宅子雖大,但家裡的下人也多,況且還有不少掌柜管事人等時時來回話,要安排他們住下。空屋子還真沒多少間。真有空屋,也只有……」

  廖老爺說著就去瞧老王:「我記得這宅子背後,還有幾間空屋。」老王應是後才道:「的確有幾個空院子,可是那院子,都是預備下人住的,哪能讓族內的老爺去住那裡?」

  這就難辦了,廖老爺故意皺眉,嘴裡還在說話。這架勢廖十三老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那眉立即皺緊:「七哥,難道你是嫌我們來,占了你的地方不成?」廖老爺但笑不語,廖十三老爺沒有被他接話,自己也覺得無趣,想了想才道:「七哥,告訴你件喜事,我們知道,你是因為沒有兒子,所以怕自己被人欺負。我們回去後商議過了,想給七哥你立嗣呢。七哥你有了兒子,難道還怕人欺負嗎?」

  廖老爺心說,就是怕你們立嗣子,這會還當是件喜事告訴自己,簡直就是,當自己可以盡情欺負嗎?廖十三老爺沒有得到廖老爺的回答,依舊自顧自說下去:「七哥,你自然會想,這不是自己生的,難免不貼心,可怎麼說,這也是廖家的骨血,比你有個萬一,這官府也好,別人也好,盡情把你的產業拿走,那你這一輩子的辛苦就全白費了。」

  「十三弟這話說錯了,我還有姐姐,姐姐還有個女兒,我這輩子賺的銀子,高興給我外甥女,外人放不得一個字。」廖十三老爺哈哈笑起來,接著往廖老爺那邊傾去:「七哥這話說的可笑,休說只是外甥女,就算是七哥親親的女兒,也不過盆潑出去的水,廖家的產業,哪能讓這外人承襲。」

  廖老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咳嗽起來,廖十三老爺滿面關切:「七哥休要氣,這話我知道你不愛聽,可這沒有兒子,就是絕戶,絕戶的話,那可是對不起先人。」

  對不起先人?廖老爺唇邊笑容諷刺甚重:「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個我還是知道的,可是我房裡也有妻妾丫頭,一個都沒生出來,按說就該立嗣子,可是這立嗣子的規矩,十三弟總比我曉得,廖家族內,還有誰和我近到能足夠立嗣子?」

  這話堵住了廖十三老爺,廖老爺是獨子,那親侄子就沒有,再往上,廖老爺的爹有個弟弟,但很早就夭折,同一個曾祖也沒有了人,同一個高祖倒是有,可這樣一來,剛剛出了五服的侄兒,廖老爺不願意立為嗣子也是能想到的。

  廖老爺瞧著廖十三老爺,若非這房子嗣稀少,也不會讓自己喪父之時就被族內藉口把自己父親留下的產業占去,也不會因此在姐姐姐夫去世之後,外甥女被杜家冷眼相待,竟被拐至異鄉。可是,子嗣眾多又如何呢?像長房這樣,現在子孫是很多,可一個個都不曉得出外賺錢,只曉得在家裡守著那些田地產業,一個個睜著眼看別人家有什麼可占的,一群人就撲上去,把人啃吃乾淨還要美其名曰是一家子,這樣的一家子,真是諷刺。

  有這樣的子孫,還不如子孫凋零,倒還落個乾淨。廖老爺的身子微微前傾,諷刺意味更重:「況且族內情形,十三弟是盡知的,我怕立了嗣子,被族人趕走霸產,倒不如現在這樣乾乾淨淨。」

  「七哥,你說出這話來,我是長房長子,難免要不顧長幼,教訓你幾句才是。」廖十三老爺總算找出自己該說的話,臉一沉就道。

  「真是可笑,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一個不事生產,只曉得霸占別人的產業來過活的人,你所謂廖家的長子長孫,在我這裡,屁都不是。」廖老爺見廖十三老爺臉沉下,臉也放下。

  你,你,廖十三老爺是真的說不出話來,只是指著廖老爺:「你可知道,沒有兒子,你的喪事都……」

  「我喪事怎麼辦,輪不到你來說話,我的產業要給誰,輪不到你來犬吠。你若好好的,那我看在都姓廖份上,助你幾兩銀子也是有的。若不能,從此就各走各的路,橫豎這幾十年,都是這樣過來的。」廖老爺說完就對老王道:「送客。」

  老王應是,上前對廖十三老爺道:「十三老爺,您遠道而來,我瞧見還帶了孩子,還是先去客棧安置吧。」廖十三老爺欲待不走,可這裡雖也姓廖,卻不是族內那些任由自己發號施令的,只得起身離開,離開時還對廖老爺冷笑道:「七哥既這樣說,那等以後,我就等著瞧好戲。」

  「你當這裡是你那鄉下地方,族內長房就是天,隨你怎麼說嗎?」廖老爺本不想打這樣嘴皮官司,可見廖十三老爺還是這副樣子,忍不住出聲相譏。

  廖十三老爺摔下袖子離去,老王送走他,回身進來見廖老爺又咳嗽起來,急忙上前攙扶:「老爺,這藥……」廖老爺用手遮住面,搖頭示意沒事,總還有幾個月呢,要耗,就大家慢慢耗。

  廖十三老爺帶了人往客棧去,安頓好了越想越氣,只是現在廖老爺還好好地活著,不好去做些別的。若是在鄉下,這種時候,早已帶上子侄,占屋占廚,想著怎麼分產業了。絕戶頭還這樣硬氣,真是怪事。

  廖十三老爺在那生悶氣,小廝走進來:「老爺,有人來尋。」廖十三老爺登時以為這是廖老爺反悔了,又要人來尋自己,急忙走出去卻見是個眼生的管家。見廖十三老爺走出來,那管家急忙上前行禮:「小的主人想請廖老爺往酒樓去說話呢。」

  他的主人,那一定不是廖家那邊,對了,他在外頭做生意那麼多年,定有不少仇人,此時他病體沉重,這些仇人想著分一杯羹也是常理。想到那封通知自己上京的莫名其妙的信,廖十三老爺登時笑了:「還不知貴主人是?」

  那管家笑的有些神秘:「廖老爺去了就曉得了。」總之不會是壞事,廖十三老爺交代一聲,也就跟了這管家去。

  這酒樓可比自己家鄉的那些酒樓豪華多了,廖十三老爺心裡咋舌,走進了包廂,已有一個男子在那等候,見廖十三老爺進來,只點了點頭。

  他這樣倨傲,廖十三老爺就有些不喜歡,要曉得自己在家鄉,那是能和知縣都說上話的,不過這是在京城,達官貴人多的地方。廖十三老爺也只能把心裡的不喜歡按下去,坐在那男子對面就道:「敢問尊姓,因何見招?」

  夥計已經流水般地把菜餚送上來,八冷八熱的席面,點心都有三樣,這樣一桌,起碼也要好幾兩銀子。廖十三老爺心裡想著,等再聞到那酒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這酒,可真是從沒聞過的香。」

  「貢酒罷了,在這樣酒樓,算不了什麼。」柳三爺淡淡地道,可聽在廖十三老爺耳里,就成了一道雷似的,貢酒?自己這輩子,竟然還可以嘗嘗貢酒的味道?見那酒色微微泛綠,並不是平常白色或淡黃色的酒,廖十三老爺見柳三爺端起酒杯,急忙端起酒杯和他一碰這才道:「還不知足下尊姓大名,為何見招,而且還這麼的……」

  「先喝了這杯再說。」柳三爺一飲而盡,接著把酒杯放下道:「這桌子菜,也不過十兩銀子,算不上什麼貴重的。」

  十兩銀子?廖十三老爺在那算了又算,自己家也有上百畝地,一年下來也有百來兩銀子,誰捨得拿十兩銀子來吃一桌子菜?見廖十三老爺那樣子,柳三爺心中鄙夷,聲音還是很平靜:「說起來,廖家那邊的產業,一年也有四五萬兩銀子進項,怎麼這麼一桌酒菜,廖老爺就跟沒見過似的?」

  四五萬兩銀子?這個數目一落到廖十三老爺耳里,頓時讓他嚇得筷子都掉了,眼瞪出來瞧著柳三爺:「當真,當真?一年四五萬兩?要曉得,我們那裡的朱大戶,全部家私也沒這麼多,一年能賺兩千銀子,就是我們那裡最大的大戶了。」

  柳三爺用手捂住嘴笑起來,笑了半天才放下手對廖十三老爺道:「一年兩千銀子,我家裡的管家能幹的,一年都能賺這麼些。」管家一年都能有這些銀子,那廖老爺本人賺的,就更多了。廖十三老爺那顆剛被廖老爺打擊的體無完膚的心,此時又重新生起希望來,如果,這些銀子都是自家的就好了。

  那時就能買上許多人來伺候,聽說還有那揚州瘦馬,好的要上千銀子,也能買上兩三個,瞧瞧到底是怎樣的。四五萬銀子,還只是每年的進項,真是睡在那不動都吃喝不盡。

  廖十三老爺暢想完才想起旁邊還有人,急忙對柳三爺拱手:「見笑見笑,只是雖都姓廖,可也不過就是他的高祖和我的高祖是親兄弟,隔的遠了。」

  「可還是姓廖,天下也沒有這樣的道理,放著族內那麼多的侄兒不選,不把產業給族裡,而是把這些產業給一個外姓的外甥女!」這話說中廖十三老爺的心事,登時如見親人一般對柳三爺:「這話說的是極,就是這個道理,就算廖家族裡,遠的都沒辦法了 ,可還是姓廖,祖墳都葬一塊的,哪能把產業都給外姓的外甥女?要說是七哥的親女兒,那還能忍下這口氣,不過是個外甥女,律法上都不容的。」

  說完廖十三老爺嘆氣:「可惜啊,這外甥女已經嫁了,只怕七哥把這產業都當做嫁妝給她了。就算我們想為七哥的祖上留住這份產業,也沒辦法。」

  「杜小姐的嫁妝的確豐厚,可是,並沒動廖家的產業。」柳三爺又給廖十三老爺倒了杯酒,聲音很緩地道。

  沒做嫁妝,這實在太好了,真要做了嫁妝,廖十三老爺也沒有法子,畢竟廖老爺的這些產業並不是祖產,屬於他自己打拼得來,愛給誰可以給誰的。

  沒做嫁妝,那就有可圓轉之機,廖十三老爺想清楚了,看向柳三爺的臉上帶上笑:「還不知道要我們怎麼從中效力呢?」總算不那麼笨,不然的話,自己還要多費些唇舌。柳三爺心裡想著把一張紙推過去:「這是五千兩銀子,銀子存在街口的當鋪。到時你要用,去提就是。可是這銀子不是白拿的,我要的,是廖家現在這些做生意的鋪面。」

  「把生意都給你了,我……」廖十三老爺只說了半句就住口,因為看到了柳三爺面上的嘲笑。

  「不是我看不起你,生意真給了你,你能做起來嗎?到時你把這些鋪面賣給我,拿了銀子回鄉下去,買田買屋,何等快活?而且,你經的手,誰知道到底是多少?到時吐出七八萬給你們族裡那些人,剩下的不全是你的?三四十萬銀子呢,去了七八萬,還有二十來萬,你算算,我就不說你這輩子,就算加上你們祖上,能賺到嗎?」

  這麼多的銀子,廖十三老爺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用最後半分理智問道:「那,用什麼法子?」

  「嗣子!」柳三爺冷冷吐出兩個字,這個法子廖十三老爺也想到了,可還是有問題:「但那個孩子不是我的,而且……」

  「這由不得他,等出了事,你就把那孩子披麻戴孝往門口一放,然後再把狀紙往上面一遞,到時理全在你這邊,可不在秦三奶奶這邊。等事情辦完了,孩子家,遇到急病也是常見的。」柳三爺輕描淡寫地說,接著把那張紙再往這邊推一下:「這算是定銀,打官司,是要銀子的。」

  廖十三老爺就跟在夢中一樣把那張紙接了,睜大眼瞧瞧,的確是五千兩,那顆心也撲通撲通跳起來,做了這遭,就是澤被兒孫的事。到那時候,在縣城裡就可以橫著走了。三四十萬銀子的家私,真是一塊天大的餡餅。

  柳三爺瞧著廖十三老爺臉上的傻笑,唇微微一扯,笑容也帶上了譏諷。廖家祖上這麼多的聰明才智,只怕全都在廖老爺身上了,剩下的,真是一個不如一個。

  廖老爺的病情越來越重,這些店鋪里的人開始有些人心惶惶,畢竟廖老爺是沒有兒子的,榛子再能幹,也不過是個女兒家,又是個外甥女,這要萬一打起扯皮來,還真是影響生意。

  張諄回家時候,綠丫自然要問一番這件事,張諄這些日子比平常忙了許多,嗓子都有些啞了。聽妻子問就道:「我和大掌柜已經商量過了,又到各鋪面彈壓過,現在倒還平靜。而且,」張諄有些拿不準要不要告訴妻子,綠丫蹲下給他換著鞋,聽到這話就抬頭瞧著他:「你覺得該告訴我就告訴我,不該告訴我的就別說。」

  張諄低頭:「我覺得,東家是不是在收一些產業,今年進宮的那些貢品綢緞,有一半是被柳家分去了。而且我恍惚聽說,柳家現在是想把這生意全接過來呢。要在平日,東家就算生著病,也要去見宮裡老爺爺,可現在,竟半點風聲都沒有。」

  綠丫給丈夫換好鞋,坐好了瞧著丈夫:「那這些日子,有沒有別的動靜?」張諄摸一下下巴:「有,往廣州那邊的人多了。」說著張諄皺眉:「東家原先也和外洋人做生意的,可次數並不多,這回難道是想把綢緞生意停了,專門做外洋生意?可這利雖然大,但風險也高。」

  綠丫聽的有些腦仁疼,但還是聽丈夫說著,聽完才道:「不是常說,富貴險中求,只怕東家也是這樣想的,況且現在榛子嫁了,她姑爺是要走仕途的,這做貢品生意,難免要和宮裡的老爺爺打交道,到時只怕會牽連。」張諄的眉頭沒有鬆開,總覺得自己已經抓住了什麼東西,但那東西還離的有點遠。

  外頭傳來小柳條說話的聲音,接著小柳條揚聲道:「奶奶,太太來了,說給您送紅雞蛋。」楚氏嫁過去,還沒到年底就有了喜。小吳哥高興那是自不必言,張大娘也很歡喜,畢竟她對楚氏還是有幾分真心的。上個月楚氏孕足,生下一個白白胖胖的娃娃來。張大娘喜的急忙收拾東西去照顧月子,這會兒是才從那邊回來呢。

  綠丫忙應了走出去,見張大娘挎了個籃子站在那,急忙上前道:「表妹和孩子可好?我這邊最近太忙,本該親自去瞧瞧的。」張大娘歡歡喜喜地道:「好著呢,她還說,讓我謝謝你,想著備了那麼些東西,特地讓我給送幾個紅雞蛋回來。」張諄也走出來,對張大娘點頭:「大伯母好。」

  張大娘坐下才把籃子往綠丫這邊推去:「菊丫頭說,也沒什麼好謝你的,只有這幾個紅雞蛋。」綠丫忙接了又謝過,張大娘說了幾句閒話這才道:「有件事,本該早開口了,可我原先有糊塗想法,你也曉得的。」

  綠丫笑著示意自己已經忘掉原先的事,張大娘這才開口:「算起來,我們在這也住了有兩三年工夫了,雖說你們個個都是好的,可有句俗語我還是曉得的,一年親二年疏,三年就惡了。現在你兄弟在香燭店那邊,雖然沒工錢,可到年底也能拿回個七八兩銀子,再加上你逢年過節給我們的,也攢了點銀子,我想著,索性搬到香燭店附近,你兄弟回來也方便,我也好照看你表妹。」

  綠丫沒想到張大娘會這樣說,忙道:「橫豎那院子也空著,要說搬,等栓柱兄弟娶媳婦時候再搬,豈不兩好?」張大娘哎呀一聲就道:「就是這話,你栓柱兄弟今年也十五了,轉過年就十六了,也該說媳婦了。可我在這裡住著,那些媒婆來說的,都是些我們攀不上的人家。倒不如搬出去,好好地在周圍瞧瞧,有那好姑娘就急忙定下,省的麻煩。」

  「既然大伯母這樣想,那就等你侄兒回來再商量。」張大娘是個事情一旦定下就要把這事做完的人,忙道:「商量什麼?橫豎不就是你們助我們幾兩銀子?」說完這句張大娘就往自己面上打了一掌:「這嘴,說什麼呢?」

  凡是能用銀子解決的事都是小事,綠丫笑了,又和張大娘說了幾句閒話,張大娘也就走了。綠丫剛想讓人把張諄尋回來,小柳條就掀起帘子走進來:「奶奶,虎頭說,外頭來了個奇奇怪怪的人,只說要找綠丫。」

  作者有話要說:廖老爺不尋嗣子的原因,一是廖家族內當初傷他太重,二是已經沒有足夠近的血緣立嗣子。雖然民間立嗣子,近支不夠,可以在遠支尋。但官方規定立嗣子的,不能出五服。當然,如果已成事實,那官方也會承認。本文裡面是廖老爺是不肯立,就不會成為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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