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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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老爺聽完張諄這番話,摸著鬍鬚點一點頭:「罷了,你能這樣想也好,只是我總和你叔父相知一場,這些銀子,你當做本也好,當做別的什麼也罷,橫豎我也盡了心了。以後我也不常在京,你只有各自珍重。」

  話說到這份上,張諄也不是什麼笨人,忙又恭敬謝過劉老爺,劉老爺也就起身告辭。張諄送他出去,回到屋內瞧見蘭花對著那六十兩銀子發愣,張諄不由上前笑道:「蘭花姐,你哭什麼呢,這六十兩銀子,正好解了我們的為難,等到過了年,還能盤個小鋪子過日子。」

  蘭花把臉上的淚擦掉,瞧著張諄道:「我不是哭,就是心裡酸,當初和爺好的人這麼多,可臨了,也只有這六十兩銀子。」

  張諄瞭然,瞧一眼桌上的銀子就道:「劉老爺總是忠厚人,比不得旁人,蘭花姐,我們日後,只記好不記壞才是。」蘭花忙點頭:「我見識淺,比不得諄哥兒你,諄哥兒你說這幾句話,是真的長大了,又寬厚又有主見。你方才說,想盤個小鋪子,這麼些銀子也盤不到好的,倒不如尋一間地方稍寬些的,你每日去挑貨郎擔,我在那支個油鍋,炸油條賣豆漿豆腐腦。你瞧可好?」

  六十兩銀子,在一般人家積攢起來也是極不輕易的,可真要拿出去盤鋪子,那就是少之又少。張諄聽完蘭花說的,點頭道:「蘭花姐你這主意不錯,那就尋一間大一些的屋,支個油鍋。只是你一人既要收錢又要炸油條,忙的過來嗎?」

  蘭花擺手:「我們這個時候,難道還要尋幫手不成?再說這賣油條豆漿,也不過就是上半日,過了晌午來的人也就少了,那時我把豆子泡上,也可以做別的活,你放心,我忙的過來。」

  張諄心裡生出愧疚:「蘭花姐,要不是我……」蘭花又笑了:「你啊,說那些做什麼,算起來,你還是我主家呢。別說為你做這些,就算你要把我賣了,我也沒話可說。」

  蘭花這話不過是玩笑,張諄卻認真了:「蘭花姐,若有再發達一日,我張諄必將奉你終身,絕不懈怠,若有不到之處,天打五雷轟。」蘭花忙把張諄拉了坐下:「我曉得你是忠厚人,諄哥兒,我這輩子,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

  說著蘭花眼裡又有些酸澀,張諄忙又安慰幾句,兩人又細商量,決定先把這銀子密密藏了,等過了年就去尋一間稍微寬敞的屋,到時搬過去,蘭花也能賣油條豆漿,兩人賺錢總好過一人在外。

  商量定了,蘭花也就催張諄去歇息,張諄在那想著未來,雖然辛苦,可未來還是可以看見的,也不曉得綠丫現在如何了,綠丫,你一定要等到我能賺到了錢,就來贖你。張諄在心裡喃喃念著沉沉睡去。

  綠丫的日子還是和原來一樣,既然秀兒告訴她,綠丫也只當從沒聽到過屈三娘子和張嬸子說的那些話,只是每看到吳娘子吆喝著人來廚房要東要西,給她肚子裡的寶貝疙瘩時,綠丫就有些為吳娘子感嘆,雖說吳娘子也算不上什麼好人,可總是活生生一條人命,但要告訴屈三爺了,只怕屈三娘子也落不到好。

  秀兒察覺出綠丫的念頭,撇嘴說,就讓她們狗咬狗去,再者說了,吳娘子連丈夫三七沒過,就和人勾搭,既能做出這種事,也不是什麼良善人。綠丫素來是聽秀兒的,這次也不例外,只是偶有嘆息罷了。

  轉眼過完了年,吳娘子肚子裡的孩子也日子滿了,發動那日,屈三爺早早就讓人去請了穩婆,一心守在屋子外面,等著聽信。屈三娘子見屈三爺那麼著急,心裡恨的不行,只等肚子裡的兒子落地,到時就讓穩婆動手,絕了吳娘子的命。

  於是屈三娘子走到屈三爺面前,不冷不熱地道:「你著什麼急,孩子誰不會生?」屈三爺也沒理她,鼻子裡面哧了一聲:「你怎麼沒給我生一個?」

  這話惹毛屈三娘子,她伸手就去扯屈三爺的耳朵:「什麼,屈狗兒,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想想,這樣的話是你該說的嗎?」屈三爺這才回神過來,急忙討饒:「是是,我不該說,這孩子生下來,不也是叫你為娘,至於她,你愛怎麼處置,就任你處置。」

  屈三娘子這才回嗔作喜,瞧著屈三爺:「是嗎?到時你要反悔怎麼辦?」屈三爺正待說話,見張嬸子帶人擔了熱水過來,急忙迎上去:「你怎麼過來了?」

  張嬸子和屈三娘子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才不陰不陽地道:「你今兒要有後了,我來瞧瞧,不是很應當的。」有後了,屈三爺那張嘴頓時咧開,自己總算有兒子了,也不枉這麼辛苦,一高興就道:「也是,等兒子生下來,傳我的話,每人……」

  「你還想放賞不成,真當自己是爺了?」屈三爺話沒說完,屈三娘子就打斷了他的話,接著冷笑道:「等孩子生下來,是個兒子,每人多加個紅雞蛋就是。」

  屈三爺不疑有他,急忙道:「是是,哎呀,你才是我正經八百的內當家,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屈三爺話沒說完,就聽到裡屋傳來一聲尖利的叫聲,屈三爺不由皺了眉,細聽一聽才道:「怎麼叫成這樣,是不是?」

  張嬸子已經打斷他的話:「女人家生孩子,哪個不是這樣,你放心吧。」

  屈三爺懷疑地瞧著張嬸子:「你生過?」張嬸子氣的臉發白:「我當然生過,不過是因生下來得了小兒咳,不到三天就死了。」屈三爺見提起張嬸子的傷心事,急忙閉口,張嬸子也就帶人把熱水送進房裡,到得房中,那穩婆正在忙碌,瞧見張嬸子進來,對張嬸子點一點頭,張嬸子瞭然於心,眼就往吳娘子那邊瞧去。

  吳娘子此時正在掙命,只感到肚內翻江倒海一樣,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也不知道屋裡進來些什麼人。聽到穩婆在那說:「大娘子快些使力,已經瞧見頭髮了。」

  吳娘子頓時感到自己的努力都有了結果,心裡突然清明一下,睜開眼正好瞧見張嬸子站在那,看見張嬸子的眼,吳娘子登時一個激靈,張嬸子的眼,瞧自己就跟瞧一個死人一樣。

  死人?吳娘子頓時如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難道說,她們想要等自己肚裡的孩子生下來,就把自己悄悄弄死,要知道,婦人家生了孩子之後,穩婆動些手腳,讓婦人血崩是很輕易的。一想到此,吳娘子就暗地裡怪自己沒有想到這點,急忙伸手去抓穩婆的胳膊,對她道:「我要生下孩子,你要保我平安,若讓我不平安了,我變成厲鬼也要日日來尋你的麻煩。」

  穩婆瞧見孩子已將落地,等孩子一落地,那時稍微動些手腳,讓吳娘子血崩,那三十兩銀子就到手了,真是神不知鬼不覺,誰知吳娘子不急忙生孩子,反而抓住她的胳膊對她說這樣的話,穩婆登時有些忙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張嬸子聽吳娘子斷斷續續說話,不由在旁冷笑:「生孩子可是鬼門關,過不了這個鬼門關的人多的是。」吳娘子到此時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用手死死地抓住穩婆的胳膊,眼睛往上翻著瞧張嬸子:「我若死了,必變成厲鬼,來找你討命。」

  變成厲鬼嗎?張嬸子冷笑:「這世上要真有鬼,怎不見我那死鬼男人跑來尋我的不是,我勸你還是少說些話,快些用力把這孩子生下來,別的事,看天命了。」

  這麼一打岔,那本已能看見的頭髮又消失不見,穩婆急的要命:「大娘子,你快些使勁,別斗口了,不然這孩子就要憋死了。」吳娘子緊緊抓住穩婆的胳膊,對著窗口大喊:「屈狗兒,我在生你的孩子,你的女人們合謀要我的命,說生下兒子就是要我命的時候,我若死了,就是她們害的。」

  張嬸子不料吳娘子會這樣大喊,急忙上前要去捂吳娘子的嘴,誰知吳娘子要為活命,竟不顧一切半坐起身,對著窗外又連說數次。

  窗外的屈三爺聽的清楚,對著屈三娘子臉登時黑了:「你到底什麼意思?」屈三娘子見事情敗露,也就放出本事:「什麼意思,她不過是借來造酒的酒瓮,這酒已經造好,那我要打破這瓮,也由了我。」

  屈三爺頓時急了:「別的也就罷了,可這齣了人命,她又是有娘家的人,這又是在京城,你難道想我死?」屈三娘子斜眼望他:「生孩子生死的人多了,她有娘家又怎樣?難道還敢尋我的是非?」

  兩人在外面爭吵,裡面的穩婆和著張嬸子已經合力把吳娘子給按了下來,這麼一折騰,那孩子的腦袋倒是先露出來,穩婆急忙一手去壓吳娘子的肚子,另一手去接孩子,這孩子的頭才一露出來,已經哇哇哭了。

  屈三爺聽到孩子哭聲,擔心穩婆真動手腳,畢竟吳娘子又不是買來的,顧不得許多就衝進門,見穩婆在那忙著收拾孩子,衝過去道:「你快些來照顧產婦,千萬不能讓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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