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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確實擾了。」容懷宴長指抬起,拂過她做裝飾用的鉤織蕾絲面紗,露出那張美艷精緻的臉蛋。
想到方才看到的畫面,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摩挲著她有點暈了的口紅,一語雙關,「背著我偷吃。」
聽聽,聽聽。
這是什麼賊喊捉賊,倒打一耙。
這個記仇精。
容懷宴作為視線焦點,自然有得是人追著他的蹤跡,顧星檀忍了忍,還是挽起他的手臂,當一個美麗的掛件。
沒忘記方才那幕,小聲問:「剛才你們說什麼了,她幹嘛瞪我?」
「她說要跟我,不計名分。」容懷宴倒也沒瞞她,輕描淡寫地重複對方的話。
「什麼?」
顧星檀捏著容懷宴手臂的指尖無意識用力。
這不就是活生生的自薦枕席嗎?
容懷宴任由她掐著,仿佛感覺不到疼,不疾不徐地補了句,「我說,家有嬌妻,不約。」
一聽這話,顧星檀慢吞吞地替他整理了被自己捏皺的袖口,保持自己『小嬌妻』的人設不動搖,嘆氣佯裝沉重:「像你們這樣冰清玉潔又長得好看男人,在外面要懂得保護自己,不認識的女人敬酒千萬不能喝,萬一裡面下藥了怎麼辦?」
本來只是信口胡說,但顧星檀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
小腦袋立刻飄出無數小說中霸道總裁中某種藥然後走錯門,上錯床,最後女主角帶球跑的情節,花容失色。
那可不行!
容懷宴的遺產都是她的!不能是『球』的!
「你小腦袋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見顧星檀眼神飄忽,容懷宴嗓音溫潤,問道。
「想你遺產。」
顧星檀嘴一快,直接把小心思暴露出來。
下一秒,迅速捂住自己這張小嘴,雙眸無辜地望著神情依舊保持冷靜端方的男人。
完蛋了。
怎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一直到回家。
顧星檀從浴室出來,已經過去將近一個小時。
她長發吹得柔順蓬鬆,纖薄肩膀上隨意披著件白色浴袍,身上散發著艷而清淡的海棠香,熱氣騰騰的像只小火爐,爬上了冰冰涼涼的真絲大床。
往旁邊早就洗完,倚靠在床頭看書的男人懷裡滾去。
男人長指抵著她的額頭,推離幾分,清冷如玉的聲線在昏黃曖昧的光線中,像是浸透著絲絲縷縷的涼意:「顧小姐,請自重。」
嚯。
連容太太都不叫了。
顧星檀用濕漉漉的眸子望著他,戳了戳男人搭在書籍上那骨節修長的尾指:「容先生,我可以解釋。」
容懷宴翻頁,沒看她,雲淡風輕道:「我很心寒。」
這四個字一落入耳中。
顧星檀腦子裡自動想起容懷宴這段時間為她做的事情,又高燒時親自照顧她,又是抽時間給她畫畫,而她呢……
就送了一條銀質的鏈子給容小變態,還是為了反制他的,沒走心。
作為沒有感情的娃娃親對象,容懷宴這個丈夫角色,做得已經夠完美。
自己居然滿腦子惦記人家遺產。
這是人幹事!
突然——
心虛。
輕輕咳了聲,顧星檀悄悄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望著他:「對不起。」
「你想要什麼補償,我一定能做到。」
就算是他又想到什麼奇怪的房事play,她也配合。
這真是顧小姐付出最大的退讓。
容懷宴終於把視線從書頁挪到她臉上:「你以為我是為了索要補償?」
「絕對不是!」
「是我想給你補償,請高風亮節的容總務必給我這個機會。」
主臥內安靜了片刻。
男人冷白指骨泰然自若地合上厚重的精裝書籍,熄滅了燈。
清冽嗓音在黑暗中響起:「既然容太太苦苦哀求,容某卻之不恭。」
「睡吧。」
躺回枕頭的容太太,卷翹睫毛輕眨,望著黑漆漆一片的天花板。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次日一早。
顧星檀睡得正熟的時候,忽然臉頰落下一點綢滑冰涼的觸感。
「幹嘛?」
顧星檀凍得往被窩裡縮了縮,聲線含糊不清。
容懷宴又低又涼的聲線響起:「容太太,幫我打領帶。」
「你自己打。」
顧星檀眯著一雙困頓的眼眸,掠過牆壁掛著的鐘表。
五點五十。
正常人誰會起這麼早呀。
站在床沿的男人,身形高挑,極具壓迫力,此時掌心正挑起一根暗紋領帶,漫不經心地滑過少女緊閉的眼尾。
唇齒間輕飄飄地溢出兩個字:「補償。」
一,
二,
三——
顧星檀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用力拽住那根顏色高級的暗紋領帶,仿佛要把容懷宴勒死的力道,光滑白皙的兩條小細腿,跪坐在床邊,「彎、腰。」
纖白指尖迅速又靈活地打個完美又正式的溫莎結!
重新往床上一癱。
容懷宴路過落地鏡時,掃了眼今日分外繁複優雅的領帶,不動聲色地掠過大床上那個鼓起來的小包,聲線徐徐動聽:「沒想到容太太還有這個技能……」
話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