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頁
「年初二帶容總回家認認親。」
顧星檀拿起乾淨的濕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指尖不小心沾上的奶油,平復下當場把奶油蛋糕糊他臉上那種大逆不道的想法,微微一笑拒絕:「不去。」
顧昀之卻笑了。
他笑起來時,眉眼與顧星檀極像,尤其是那雙桃花眼,眼尾有細細紋路,不顯老態,反而平添一絲風流,「不昭告大家,難不成你想讓容總身份不明不白?」
「那爸爸可以隨時給你換個丈夫。」
顧昀之在顧星檀發作之前,率先離開,「年後見。」
順便還隨手地跟愣在旁邊的阮其灼打了個招呼:「小阮總,再會。」
小阮總本人腦子已經不夠用了,下意識答:「顧總再會……」
好半晌才回過味來。
震驚地指著顧星檀低呼:「你你你——」
「你就是!」
顧星檀靠在沙發椅背,纖白指尖撐著下巴,順便將卡在烏髮上的海棠蕾絲解下,黑色面紗擋住她眼底情緒。
清軟音色帶點不走心的慵懶:「怎麼,沒見到正室靠山暴打小情人的場面,可惜嗎?」
「這是重點嗎?!」
阮其灼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重點是,你居然就是那個相貌平平無奇、溫柔賢惠的容太太?」
說著,他掏出手機,懟到容太太面前:「你照照鏡子,你跟這兩個詞,有哪門子關係!」
到底誰傳出來的離譜謠言!
邪門了。
望著漆黑屏幕依舊掩不住招搖美貌的臉蛋,顧星檀托腮:「哦?」
「這不就是個溫柔賢惠,平平無奇的大美人。」
阮其灼灌了口旁邊茶几上尚未碰過的香檳壓壓驚:「……」
想喝醉。
祭奠他還沒開始,就死去的愛情。
小情人可以挖牆腳。
容太太,給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
總算知道容氏集團為什麼一言不合就撤資,這下真死得明明白白。
大抵是阮其灼說話聲有點大,不少人往這裡張望。
阮其灼平復了下苦澀又震撼的心情。
想到什麼似的,一屁股坐在顧星檀旁邊,咬耳朵似的壓低聲音:「話說你跟顧總關係不好?」
「因為他接連不斷的換女伴?」
說是女伴,實則就是固定炮友的意思,連情人都算不上。
「女伴再多又怎麼樣,反正也不可能上位,除非再給顧家生一個繼承人。」
顧星檀漫不經心地嗤笑了聲。
只要不妄想顧夫人的位置,她完全不在意顧昀之在外面有多少女伴。
畢竟,這個位置,是媽媽的執念。
「萬一真有人生了呢?」
「你可別小看這年頭的女人,就剛才你爸那個,我看著心機就很重。」
阮其灼提醒道。
「放心,不可能。」
想到這裡,顧星檀眼底的諷刺越發明顯。
當年她媽媽生下她後,便壞了身體,再也生不了,顧昀之為了表示對媽媽的深情,直接去做了不能復原的永久性結紮。
把她媽媽感動壞了,恨不得將心也掏給他。
所以——
瞧,要想毀了一個女人多簡單。
只要給她足夠的安全感,足夠的愛,然後再毫不留情的背叛她,便足以讓理智的女人崩潰,讓溫柔的女人歇斯底里。
……
兩人閒談間。
原本坐在她旁邊的阮其灼突然僵住,下一秒,猛地站起身:「你老公來了!」
「來就來了。」
「你幹嘛一副被捉姦的表情?」
顧星檀表情坦然。
黑裙少女坐在靠近玻璃牆,略顯暗淡的位置,閒閒抬眸,入目便是一襲矜貴雅致西裝,如白雪皓月的男人從宴會廳熠熠生輝的華光之下,徐徐而來。
明暗交織的光影溫柔地落在他那張淡如青山的俊美面容,竟多了無邊的神秘與昳麗。
對視時。
忽然被一個身著華麗蓬蓬裙禮服的女人擋住了視線。
只見她笑意盈盈地跟容懷宴說著什麼。
顧星檀眸底醞起的笑弧,頃刻間消失。
沾花惹草,不守男德。
阮其灼還在念叨:「我怕容哥誤會,再撤資百分之五十,那我得破產。」
就這膽子?
還敢惦記她?
顧星檀懶洋洋地站起身。
阮其灼:「你去幹嘛?」
顧星檀提著裙擺的指尖頓了秒,而後回眸一笑,紅唇緩慢勾起,溢出簡單的四個字:「宣示主權。」
隔著美艷至極的蕾絲鉤織面紗,依稀可見少女那雙瀲灩生波的桃花眼鋒芒殺氣——
阮其灼:恕我直言,你不像是去宣示主權,更像是去謀殺親夫。
顧星檀還沒來得及『棒打野鴛鴦』呢。
卻見容懷宴垂著眼睫,神色冷清漠然,不知道與那姑娘說了什麼,她已經轉身跑了。
路過顧星檀時,還狠狠瞪了她一眼。
顧星檀:「???」
誰該瞪誰?
「容太太,玩得開心?」
容懷宴波瀾不驚的嗓音傳入耳際。
顧星檀踩著細細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走進了璀璨燈光之下,漂亮眸子睨著他,陰陽怪氣道:「是我擾了容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