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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下。

  聽到這個名字後,顧星檀單薄身影驟然僵在原地,怔怔地轉身,望進男人那雙幽邃深沉的雙眸,熟悉而極致的侵略性,讓她清醒兩分。

  不再去找校服。

  卻也沒動。

  身體又軟又累,仿佛上輩子所有的疲倦都在這刻侵襲而至。

  所有記憶都停留在她去畫室之後。

  拿起了筆。

  然後——

  血?

  少女羸弱纖薄的肩膀,輕輕瑟縮了下。

  下一刻,便被男人用被子重新裹起來。

  一直到重新躺回床上,顧星檀將男人修長的食指攥在手心。

  很用力。

  像是抓到了什麼救命稻草。

  容懷宴任由她攥著,另一手輕輕蓋在她那雙水色瀰漫的眼眸上側,感受掌心潮濕的睫毛亂顫,清冷語調浸透著淺淺的溫潤:「別怕,睡吧。」

  ……

  折騰了一夜。

  顧星檀滾燙的小臉無意識壓在男人掌心,蹭著他微涼的掌心,似是給自己降溫。

  雖然手被當成枕頭,但容懷宴發現,顧星檀抱著他的手後,原本顫抖的身子,竟逐漸安靜,便隨她去了。

  透過半開的窗戶,濃稠夜色逐漸被白晝驅散,當第一縷陽光照進來時。

  顧星檀終於熟睡了。

  容懷宴徹夜未眠。

  外面老管家親自端著早餐上來,壓低聲音道:「先生,您從昨晚就沒休息,先吃個早餐歇會兒吧。」

  容懷宴沒什麼胃口。

  吩咐女傭照顧顧星檀,他打算下樓洗個澡,等會還有視頻會議。

  恰好顧星檀放在梳妝檯上的手機鈴聲響起。

  未免驚醒她,容懷宴順手帶了出去。

  亦步亦趨跟在後面的老管家眼尖地瞥到手機屏幕亮起的名字——

  南稚。

  提醒道:「先生,好像是太太的助手,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你要不順便給太太請個假?」

  容懷宴略一沉吟,輕描淡寫地接通了電話,一夜未眠,男人聲線清冽中透著磁性的啞:「你好。」

  「顧……」

  『老師』兩個字還未說出口,南稚話音立刻截住,差點咬到舌尖,「男、男神?」

  「不對,容總?」

  「嗯。」容懷宴不疾不徐應了聲,直奔主題,「我太太發燒嚴重,勞煩你為她請假。」

  原本還沉浸在跟男神對話中的南稚,乍然聽到顧星檀發燒的消息,終於徹底反應過來:「老師發燒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讓老師好好休息,我會幫她請假的。」

  容懷宴掛斷電話之後。

  依稀能聽到南稚碎碎念:「顧老師平時身體素質好著呢,深冬都在溫度不到二十度工作間連續工作好幾天,也沒發燒感冒過,怎麼突然病了,難道最近壓力太大……」

  憶起昨晚家庭醫生說的——

  受到劇烈刺激,導致的應激高燒。

  容懷宴眸色略深了兩分。

  片刻,他神色自若地將手機遞給老管家,去客房浴室洗澡。

  半小時後,二樓畫室。

  已經被傭人清理乾淨昨晚的滿地是漆黑墨汁的狼藉。

  唯獨沒收走桌面上,鋪著的那張被畫筆用力劃了一道長長濃墨印子的宣紙。

  因為等會要遠程會議,容懷宴已經換好得體精緻的黑色襯衣,恢復往日一絲不苟的端方清冷,完全看不出來,他一夜未睡。

  此時,他站在昨晚顧星檀站的桌前,拿起距離最近的那支畫筆。

  指腹極慢地摩挲著畫筆的筆桿,不動聲色地在宣紙隨意劃了兩下,畫筆筆尖,恰好與那一道濃墨印子穩穩契合。

  可見,她高燒之前,是試圖提筆畫畫。

  清晨薄光微涼,穿過巨大的落地窗,照在男人比例完美的手背與指骨,折射出禁慾感的冷色調。

  外面傳來江秘書有規律的敲門聲:「容總。」

  「會議要開始了。」

  容懷宴視線卻落在不遠處架子上、容太太帶回來的畫盒。

  玉質般的長指慢慢揉了揉清雋眉心。

  半晌,薄唇才溢出簡短的幾個字:「推了。」

  「由副總主持。」

  站在門外的江秘書敲門的動作陡然頓住,從半開的畫室門,不可置信地看到他們那位對工作態度嚴苛挑剔到完美主義的容總,在重要會議開始之前,拿出了一幅破舊古畫品鑑。

  眼前一黑。

  快要窒息。

  深深懷疑,容氏集團是不是快要破產了。

  不然工作機器容總首次推了工作,是為了賞畫!

  身為首席秘書,頂頭上司眼看著竟開始玩物喪志,他得承擔起勸諫之責,江秘書硬著頭皮,「容總……」

  話音未落,入目對上了一雙若淡而清寒的雙眸,端方溫潤的貴公子頃刻間化為

  雪山冷域內無情無欲、主宰一切的神明。

  殺伐果決,讓人不敢生出任何反駁。

  江秘書默默地將畫室門關好。

  轉身時差點與老管家撞上。

  老管家順勢扶住他,笑得和藹:「江秘書,請小心。」

  江秘書卻品出了一點意味深長,以為自己的慫樣被看到了,輕咳了聲站直了身子,一本正色道:

  「若是容氏集團破產,我去要飯養容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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