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在朦朧熱霧中,落地鏡倒映出兩人模糊的身影,若隱若現,越發讓人浮想聯翩。
直到容小變態溫度持續升高。
顧星檀驀地反應過來,他詩中的『玉樹瓊花』指的什麼。
臉頰一瞬間燒得比之前抹掉的口紅還要艷麗。
啊啊啊啊。
這都是什麼虎狼詩詞!
顧星檀呼吸難抑,那雙掛著水珠的眼睫似鴉羽般亂顫,連帶著心臟,砰,砰砰,砰砰,毫無規律。
「容、禽、獸!」
「偽君子!」
美人罵人也是美的。
容懷宴視線掠過那緋色靡麗的臉蛋,仿佛春日最熱烈的海棠花,嬌艷欲滴。
頓在她那雙纖長的腿部,原本肌膚那一枝灼灼搖曳的海棠花枝,已消失不見,又化成了一捧白生生的雪。
「看什麼看,松、手!」
顧星檀強撐著理智,想要脫離他的懷抱,以及那存在感極強的容小變態。
花灑突然被他打開。
溫熱的水兜頭澆了下來。
「喂!」
有了水,摩擦力越發小。
蒸騰的霧氣之間,男人如畫眉目,難得浸染了一抹薄欲,在她耳邊低低稱呼了句:
「小海棠。」
這個稱呼——
顧星檀瞳孔陡然放大,檀口張著,剛要問:「你……」
忽而。
少女纖細天鵝頸無力地仰靠在容懷宴線條漂亮的胸口位置,垂落的柔順烏髮滑過骨骼分明的鎖骨。
微卷的發梢,緩慢而有規律,一點一點,掃過男人勁瘦腰腹,
……
……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顧星檀全身都被那股冷雪烏木香浸透了個徹底,神思恍惚間,耳畔依稀不斷迴蕩著男人用那種似冷玉清貴低涼的聲線,緩緩喚她——
「小海棠。」
由於容懷宴這句『小海棠』,讓顧星檀這一夜,恍惚做了許多錯亂的夢境。
翌日。
天蒙蒙亮時,外面光線沿著木質的窗戶照了進來。
原本安靜睡著的美人兒驚醒般,驀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剛起了一半,又重新倒回去。
身上極厚的被子重重『砸』了下來。
談老爺子家裡收集了不少字畫作品,其中多為破損嚴重的古董,老人家愛畫如命又不怕冷,即便是寒冬臘月,家裡溫度都不會調的太高。
所以每個房間的被子,都是極厚的。
除此之外,容懷宴的手臂還箍在她腰間。
顧星檀仰回枕頭,望著天花板幾秒,一鼓作氣掙脫他的桎梏,氣勢洶洶喊:「容懷宴!」
話音剛落。
少女纖若柳枝的腰再次被那雙手臂若無其事地攬了回去,男人清冷矜雅的聲線,此時染著幾分靡麗慵懶,「被子。」
「要什麼被子!」
顧星檀直接把他身上的被子掀開來,清晨寒氣瞬間侵襲至皮膚,隔著薄薄的黑色睡袍,清晰看到男人身上肌理壁壘分明。
就很性感——
不對不對,現在不是欣賞男色的時候。
顧星檀把被子團進自己懷裡抱著,不給他扯回去的機會,漂亮眸子帶著審問意味:
「說,你怎麼知道我的小名?」
昨晚雖累極而眠,腦子裡卻一直惦記著這個問題。
難怪啊。
那麼多花,容懷宴卻選擇她身上畫海棠花枝。
原先以為他知道自己喜歡海棠,平時用的也是海棠香。
現在想想,是她天真了,哪裡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小海棠』是媽媽給她取得乳名。
顧夫人雖生在四季分明的陵城,性子卻像是那種典型江南水鄉里走出來的大家閨秀,聲音溫軟又動聽。
顧星檀對母親的記憶已經開始模糊,卻依舊清晰記得她是如何用唱曲兒一樣的調調,喊她『小海棠』的,承載了她所有的童年。
所以,當九歲那年,顧夫人去世,年幼時候顧星檀在失去母親後,聽不得任何人再喊她『小海棠』,後來家裡人將這個名字視為禁忌。
即便如今長大,不再像小時候那麼偏激執拗,也鮮少有人再提。
顧星檀秀美的眉尖略略皺著,從他讓她畫畫、又教她畫畫開始,現在又喊出了她的小名。
容懷宴揉著眉梢坐起身,視線掠過顧星檀擰著眉頭的漂亮臉蛋。
由於房間溫度低,容太太總是往他懷裡鑽,像是八爪魚一樣,一點縫隙都不留,很考驗男人的自制力。
她倒是睡的香,他卻一夜都沒怎麼睡。
陽光斜斜照進來,一半灑落男人那張輪廓精緻的側顏,卻見幽暗沉靜的雙眸被映得成了琥珀色,乾淨透徹,仿佛能看穿一切。
顧星檀卷翹的眼睫微眨了下。
卻見他緩緩起身,雲淡風輕地套上隨意掛在旁邊屏風架子上的睡袍:「我怎麼知道容太太的小名?」
「你知道!」顧星檀下意識反駁,「昨晚還叫過!」
總不可能是她的幻聽吧?
卻見男人似是思索。
片刻後。
他清明的眸底似是瞭然,俊美面龐氣定神閒:「原來小海棠是容太太的小名。」
在顧星檀開口之後,視線掠過她探出被子裡,那條曾經畫了海棠花枝,如今雪白纖長的小腿,意味深長地補了句,「與你很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