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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少女身上的海棠香逐漸蔓延開。
感受到絲絨質感的口紅在她唇間慢慢塗抹,顧星檀話都不敢說,生怕容懷宴這貨把她塗成了奇怪模樣。
「很美。」
容懷宴扣上口紅蓋,那雙淡薄如高山冷雪的眼眸靜靜地欣賞著他的作品。
像是在欣賞最完美的人體藝術。
沒有鏡子。
但是透過男人那雙如深海般幽邃的眼瞳,映照出了她明艷旖旎的面容。
顧星檀怔了怔,下意識想要抿唇。
卻被一根修長指骨抵住了。
顧星檀想到什麼般,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那雙秋水般的明眸此時染上了灼灼火焰:「你連塗口紅都會?!」
「還說自己……」
話音陡然頓住。
顧星檀清晰感受到自己睡裙上的蝴蝶結肩帶被拆開,而後綢滑的布料順著肌膚,一路滑至腳踝,漸變藍色的緞面睡裙,仿佛在少女精緻雪白的腳踝處綻開了一朵搖曳的海棠花。
她瞳孔放大。
沒想到容懷宴居然這麼不講武德,直接動手!
剛要開口,卻見男人指尖重新摩挲上來,抵著她柔軟艷麗的唇,一點一點將那抹極艷的紅沾到乾淨指腹,而後漫不經心越過細頸,徐徐往下。
男人長指靈活,仿佛在她脊背描繪一幅瑰麗畫卷,卻沒有絲毫的規律。
雲淡風輕地提醒:「容太太,你有沒有想過另一個可能性?」
顧星檀指尖緊緊攥著他的襯衣布料,紅唇微張著,明明沒有被吻過,卻像是熱吻後的靡色旖旎。
呼吸不過來,還得分神去聽外面,生怕這裡隔音不好,傳出什麼奇怪動靜。
緩了片刻,才啞著嗓子問:「什麼?」
總不能塗口紅也是天賦異稟吧?
她眸色清澈,一眼就能看出心思。
男人眉目低斂,指腹重新擦過顧星檀的唇,這次,將所有的口紅如數抹去,才不急不慢地吻了上去,就著這個姿勢,答道:「天賦占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容某好學。」
「……」
顧星檀還沒來得及仔細品味他話中意思。
卻被他轉了個身。
纖細後頸下那脆弱的蝴蝶骨振翅,入了容懷宴的眼睛。
剛要掙扎,別聽到他模糊的低音:「噓,外面好像聽到了。」
顧星檀纖薄肩膀驀地僵住,緊張到連呼吸都輕了,不敢亂動。
容懷宴長指扣進少女纖弱無力的指間,慢慢十指相扣,就保持這個姿勢,按滅了桌上唯一亮起的檯燈。
另外沾了口紅的指腹,依舊不疾不徐地在那綢滑漂亮的脊背上,一下又一下的——
塗抹著。
混混沌沌中。
顧星檀茫然的想。
今晚他好像對她的腰背情有獨鍾。
……
……
很快,顧星檀就知道原因了。
浴室偌大的落地鏡前。
就著霧蒙蒙的水蒸氣,顧星檀被他抱著準備踏進浴缸內時,忽而覺得不對。
「停!」
而後掙開他的懷抱。
對著鏡子,側身去看自己的後背。
只見原本雪白漂亮的脊背,此時被暈成胭脂色的口紅,隨意寫下兩行極淡的詩句。
顧星檀看清自己後背上寫的那兩句靡詩艷詞,濕潤雙眸震驚地仰頭望向他——
「你寫的這是什麼?!」
他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百分之八十的天賦?
這特麼要真是初學者。
得是百分百的天賦吧?!
下一刻。
容懷宴上前扶起少女柔軟纖細的身子,慢條斯理地重新在她脊背上,落下一筆,又一筆,伴隨著浴室熱霧,男人清冽聲線染著勾人的啞:
「滅燭解羅裙,舉體海棠香。」
第18章
「小海棠」
這裡的浴室不比楓湖居那邊奢靡寬敞,平時顧星檀一個人洗澡還算舒服,現在多了個身高將近一米九的男性軀體,就顯得逼仄。
此時,容懷宴薄唇正貼著她耳畔念著篡改過後的艷詩,音色在瓷質牆面反射中格外磁性,仿佛連耳膜都在顫慄。
隨著他書寫,顧星檀輕而易舉感受到微燙長指下的觸感,下意識張了張被水霧潤濕的紅唇,半晌,才溢出半句難以啟齒的話音:「怎麼什麼詩到你嘴裡,都成了這種……」
她手心撐著冰涼的鏡面,深深呼吸,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咬著唇質疑,「百年書香世家培養你,培養得都是這種詩詞歌賦?」
「嗯?」
容懷宴最後那個海棠香的『香』字已經寫至她的腰窩,此時微微頓筆,從清啞喉間溢出簡單的低音節。
唇畔浮笑,忽而道:
「是『狂風落盡海棠色,嬌花成陰水滿池』……」
念這詞時,長指慢慢往雪中那最艷麗的海棠色而去,若即若離,惹得顧星檀眼睫亂顫。
容懷宴感受到『嬌花滿池』後,另一隻手慢慢收緊了女子纖細腰肢。
顧星檀猝不及防,纖薄腰背撞到這位滿嘴風雅詩詞、百年書香浸染的謙謙君子身上,清晰發現對方腰腹肌理都充斥著壓迫感極重的攻擊性。
而後,聽到——
他未盡的話落下:「還是,『玉樹瓊花,迤邐相偎傍』?」
顧星檀愣了好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