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頁
她眼眸微沉,手指收緊了些,過了片刻,吸了吸鼻子, 把披風遞給了謝彥逍。
「今日謝謝你。」雲遙道。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事實。
前世一直到死她都不知曉此事。
雲遙又道:「這是我剛剛做好的, 料子選的是最普通的料子, 針線用的也不是上好的, 你若是不嫌棄就拿去用吧。若是嫌棄,扔了便是。只是不必告知我了。」
「阿遙……」謝彥逍很擔心她。
這也是他之前一直沒告訴她的原因,怕她難過,怕她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雲遙把披風塞到謝彥逍手中,道:「我累了,先去睡了。」
說完,轉身朝著床邊走去。
看著眼前的一幕,謝彥逍手中的茶杯都快要捏碎了。
雲遙剛剛躺在床上,謝彥逍就從背後擁住了她,即便是她反抗,謝彥逍依舊沒有鬆動。
「你放開我!」
雲遙吼道,聲音裡帶了一絲哭腔。
此刻她既傷心又憤怒,內心像是藏了一頭巨獸,想要衝出來。
謝彥逍沒動。
雲遙罵道:「謝彥逍你混蛋!」
謝彥逍依舊沒動。
雲遙又罵道:「謝彥逍你無恥!」
罵著罵著,眼淚從眼眶裡流了出來。
謝彥逍的心頓時收緊了,他把雲遙的身子轉了過來,摟入了懷中。
雲遙抱著謝彥逍,悶聲嗚咽。
即便是有了前世七年的經歷,即便是重活一次,對於親生父母的做法,雲遙依舊難以做到內心平靜。她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明明早已決定跟長公主府一刀兩斷,如今卻還會被他們無恥的行徑影響著。
「我到底哪裡不好,他們為何都這般厭棄我?」
既然兩個人都不希望她存在,當初又為何要把她生下來!
母親發現她的存在後,不是對親生女兒的欣喜和心疼,也不是對惡人的憤怒和敵視,反倒是不希望她存在,不想認她。她回來後,母親處處嫌棄她,看不上她。
她原以為父親比母親好一些,至少對她是關心的,他只是礙於母親的威嚴不敢與她太過親近。前世父親從未責罵過她,對她一向溫和。今生即便父親因蘇雲婉訓斥過她,但也比母親對她好一些。
可沒想到,真正恨她,把她換掉的人竟然是她那個看起來溫和的父親!
虧她還以為父親可憐,覺得自己與他同病相憐。
如今看來,他哪裡可憐了?他不是可憐,他是可恨!
謝彥逍抬手撫摸著雲遙的背,一遍一遍安撫她。
「阿遙,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錯不在你。」
雲遙不知是否有聽進去,一直哭著,越哭越大聲。
門外值夜的丫鬟聽到裡面的動靜,一開始還以為世子和郡主在親熱,後來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全都躲得遠遠的。
雲遙不知哭了多久,哭累了,靠在謝彥逍懷中。
一雙眼睛紅彤彤的,樣子楚楚可憐。
「阿遙,你還好嗎?」
雲遙吸了吸鼻子,拿過來一旁的帕子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平躺回去,瓮聲瓮氣地說道:「我很好。」
好的不能再好了!
聲音里語氣比剛剛堅定了幾分。
謝彥逍知道雲遙的情緒穩定下來了,開口問道:「你想怎麼做?」
這是阿遙的事情,他想讓她拿主意,不管她想如何對付駙馬,他都可以幫她。
剛剛得知此事時,雲遙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下,生疼生疼,也無比憤怒。剛剛大哭了一場,她的情緒已經緩和下來了,人也冷靜了幾分。
說起來,此事除了她還有一個人應該非常憤怒,那就是她的母親琳琅長公主。
雖然琳琅長公主一直嫌棄駙馬,但她能瞧得出來長公主很喜歡駙馬。若是長公主知曉一直被自己踩在腳下的駙馬竟然背著她做了這種事,不知心中作何想?而若是知曉蘇雲婉是丈夫和前未婚妻所生,不知又會作何想?
一邊是心愛的男人以及成為王妃的養女,一邊是自己的驕傲和尊嚴。
這兩樣她會選哪種?
她竟然開始有些期待了。
片刻後,雲遙問了一句:「琳琅長公主可知曉此事?」
謝彥逍道:「不知。不過,因為瑾王妃近來越發疏遠公主府,琳琅長公主已經開始懷疑此事,她身邊的玉嬤嬤正在調查。」
「你覺得她能查到真相嗎?」
謝彥逍琢磨了一下,道:「雖然駙馬已經處理過此事,事情又過去這麼多年,不過,憑著公主府的能力應該沒問題。」
他沒說出口的是,即便是有問題,他也能讓玉嬤嬤查到真相。
「嗯,那就好。」雲遙抬眸看向謝彥逍,「若是玉嬤嬤查清楚此事,你記得告知我一聲。」
「好,睡吧。」
「嗯。」
第二日一早,謝彥逍看向身側的秋武,問道:「玉嬤嬤查到哪裡了?」
秋武道:「因最近四處都有些亂,玉嬤嬤的人進展很慢,剛剛查到梅婆子的前夫的家鄉,正準備過去。那邊去歲遭了旱災,人都流亡各處,想來還得再查上一段時日。」
想到昨日雲遙的眼淚,謝彥逍沉聲道:「去幫幫她。」
「是,主子。」
桂嬤嬤看著謝彥逍離去的背影,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