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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彥逍微微一怔。
他沒想到夫人聽說此事之後竟會是這般反應,竟絲毫不被那麼多銀錢所動。
「好,為夫記下了。」
見事情說完,雲遙去裡間換衣裳了,出來時,謝彥逍仍在。
「夫人難道不想要嗎?」謝彥逍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什麼?」雲遙詫異。
「昭國的皮毛生意。」
這件事情剛剛不是已經說完了嗎,怎麼還問。
「我要那生意做什麼?我一不會做生意,二不缺錢,要來何用。」
她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很清楚的,她就是個普通人,也不會做生意。真要把這麼大的生意交在自己手中,說不定得虧死。倒還不如放在謝彥逍手中,多少還能為琉璃公主賺點錢。
謝彥逍盯著雲遙看了片刻。
她倒是難得的赤城,是他著相了。
問完這個問題,謝彥逍起身離開了。
雲遙累得不輕,躺床上休息了。
謝彥逍在書房忙到子時,猶豫了片刻,還是回了內宅中。
瑤華院中一片漆黑,謝彥逍腳步極輕,推開了正房的門。尚未走到床邊,就聽到一聲痛苦的□□,他加快了腳步,掀開床幔。
看著躺在床上身體蜷縮的人,謝彥逍腦海中浮現出來那日在夢中的情形,呼吸頓時一滯。
「來人,快去請——」
雲遙緩緩睜開眼,阻止了謝彥逍。
「沒事,這次不是特別疼。都已經子時了,大家睡了,你別叫人了。」
門口值夜的是倚翠,聽到屋裡的動靜,她連忙進來了。
「去給夫人灌個湯婆子。」謝彥逍吩咐。
雲遙瞥了謝彥逍一眼,看向倚翠:「不用了,你先去睡吧。」
倚翠有些遲疑。
「真不用,你下去吧。」
見謝彥逍沒說話,倚翠福了福身:「是,夫人。」
謝彥逍臉色有些難看。
雲遙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輕聲道:「這次還好,真的不是特別痛,定是衛嬤嬤的藥起了效果。」
謝彥逍沒說話,脫了鞋,掀開被子上床了。
躺床上後,他把手搓得熱了些,放在了雲遙的肚子上。
雲遙頓時覺得舒服了一些。但過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渾身不舒服,她也說不出來哪裡不舒服,總之就是很難受。
此時已經是子時,她白日去了宴席有些睏乏,再加上身體的不適,心中就有著說不出來的煩躁。隨後,白日裡發生的事情一連串的呈現在腦海中。
長公主府中管事的輕視。
父親與人在夾道私會,父親的責備。
母親的責罵,眾人的嘲笑。
蘇雲婉的舞姿。
謝彥逍的冷漠。
如此林林總總讓她心頭難受不已,她強迫自己想些開心的事,想想言天師的話想想琉璃公主,可那些不開心的事卻一直縈繞在腦海中。她忍不住睜開了眼,試圖消去腦海中的煩心事。結果,一睜開眼就看到了謝彥逍略顯平靜的神色。
說到底,她這麼痛苦還不是因為他。
看著這一張臉,前世那些不愉快也浮現出來。
她難受不已,抓住謝彥逍的胳膊忍不住又咬了他一下。
她咬他好像上了癮,每次一有不如意就想咬他一下來發泄。
這一次她想,若她是男子就好了,她就不用每個月承受這樣的痛楚,也不用受白日裡的那些苦。
謝彥逍也不做聲,任由她咬他。
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每次咬了謝彥逍似乎都能轉移身上的痛苦,她心裡也能舒服些。
放下謝彥逍的胳膊,雲遙漸漸覺得困意來襲,緩緩閉上了眼。
謝彥逍聽著懷裡均勻的呼吸聲,看著自己被咬得有些血絲的胳膊,搖了搖頭。
再看懷中的人,他微微嘆了嘆氣。她平日裡看著一副張牙舞爪的模樣,實則脆弱不堪,時常讓人心疼。
又給雲遙揉了一會兒肚子,見她面色和緩,謝彥逍這才閉眼睡了。
這一夜,謝彥逍又做了那種讓他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的夢。
夢裡,雲遙正呆呆地看向了院中的牡丹花。
她雙眼無神,一頭烏髮散在肩上,屋外丫鬟婆子穿著夾襖,她卻緊著裡衣坐在榻上。
這時,桂嬤嬤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雲遙正坐在榻上,連忙道:「夫人,您怎的起來了?您病還沒好呢,又來了月事,快去床上躺著。」
雲遙沒做聲,眼睛一直盯著院中盛開的牡丹花。
自從顧大人出了事,夫人已經好幾日不說話了,桂嬤嬤琢磨了一下,順著她道:「您又在看世子為您種的牡丹花了。您瞧瞧,這些牡丹花長得多好啊,多虧世子讓人細心照料才能在寒冬臘月開得這般好。您多看看,心情也能好。」
雲遙抿了抿唇,面上絲毫看不出來開心。
桂嬤嬤拿了一件襖子走了過來,又道:「不過,您就算是再喜歡牡丹花也不能不穿衣裳就欣賞啊。」
說著,她給雲遙披上了襖子。
幾日未說話的雲遙卻突然開口了。
「嬤嬤,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牡丹花,我討厭死牡丹花了。」
說著說著,聲音竟有些哽咽。
雲遙已經好幾日未說話了,桂嬤嬤擔心的不得了。此刻雖然開口說話了,但話中的內容卻讓人聽了難受,心疼地不行。她上前抱住了雲遙,不住安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