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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遙閉了閉眼,手微微握成了拳。
甚是刺耳。
「大聲點,我沒聽清。」蘇雲遙面無表情地說道。
侍書微怔,但瞧著蘇雲遙的視線,連忙提高了一絲音量。
侍書讀得字正腔圓,聲音中帶著些許得意。堂堂世子夫人竟然還不如她一個丫鬟識得的字多,說出去多丟人。
耳畔響起的是《女誡》中的話,蘇雲遙睜開眼,鬆了鬆手指,端起一旁的茶水慢慢喝了一口,緩了緩心神。
都是前世的事情了。
一遍讀完,蘇雲遙以沒聽清為由,又讓侍書讀了一遍,直到侍書讀完第三遍。瞧著蘇雲遙托著下巴閉著眼快睡著了,月嬤嬤才終於反應過來了,感情他們這位世子夫人是故意的。
這時,裡間出來一個小丫鬟,把月嬤嬤叫了進去。
聽到裡間的動靜,蘇雲遙側頭瞥了一眼。她當然是故意的,曹氏不是故意不起想磋磨她麼,她就偏不讓她睡。她就不信外面聲音這麼大她在裡面還能睡得著。
《女誡》這種書,還是大家一起來學吧。
「外面在吵嚷什麼?」曹氏皺著眉問。
月嬤嬤猶豫了一下,不知該如何跟自家侯夫人解釋她們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曹氏看向月嬤嬤。
月嬤嬤只好道:「是世子夫人讓侍書給她讀《女誡》。」
曹氏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本想拿《女誡》來教訓一下新婦,沒想到她這個兒媳竟然不吃這一套。
「去把世子夫人叫進來。」
「是,夫人。」
蘇雲遙聽到月嬤嬤的話,站起身朝著內室走去。
「母親,您醒了,今日可覺得身上好些了?」
曹氏半靠在後面的迎枕上,笑著說:「好多了。你剛嫁過來,本不該這般讓你勞累,只可惜我這身子不中用。」
說著,曹氏適時咳嗽兩聲。
蘇雲遙笑了。累著了還會咳嗽?她前世怎麼沒發現曹氏這麼會裝。
「這都是兒媳應該做的,母親這般說委實折煞我了。」
曹氏拿著帕子擦了擦嘴,神色微變道:「不過,你剛剛在外頭做什麼呢,在屋裡都聽見了。」
一旁的侍墨插嘴道:「本來侯夫人睡得好好的,結果被世子夫人吵醒了。」
曹氏瞥了眼侍墨。
侍墨連忙跪下:「夫人恕罪,是奴婢說錯話了。」
曹氏這才開口:「你這丫頭好生沒規矩,世子夫人一大早來這裡都是為了來服侍我。你們不早早叫醒我,反倒是怪世子夫人吵醒我?」
這一唱一和的剛剛好。
明著訓斥丫鬟,暗裡譏諷蘇雲遙。
若是一般的兒媳,這時就該跪下來請罪了。
蘇雲遙假裝沒聽懂,直接看向侍書,道:「都怪你這丫頭,聲音太大了些,吵到了母親。」
沒有人料到蘇雲遙會是這般反應,屋內頓時一滯。
作者有話說:
註:「戰戰兢兢,常懼絀辱,以增父母之羞,以益中外之累」這些話出自《女誡》。
抱歉,斷更了這麼久,回來繼續寫了,前面修過文。
第9章 餵藥
侍書怔愣了一下,一臉委屈,看了一眼曹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夫人明察,都是世子夫人讓奴婢大點聲讀的。」
曹氏看向了蘇雲遙。
蘇雲遙沒給她開口的機會,看著侍書,一本正經地訓斥。
「你這丫鬟好不知禮數,明明知道母親在屋裡睡著,竟還那般吵嚷。說你兩句你還不承認。即便是旁人讓你聲音大些,你也該記著母親還在屋裡,小聲些才是,怎得這般不把母親放在心上,這般不懂規矩。莫不是覺得自己認識幾個字就開始得意起來了吧?」
侍書嘴巴動了動,想狡辯什麼但卻說不出口。
她知曉侯夫人早已醒了,所以讀書時才沒壓低聲音,確實也存了炫耀的心思。這會兒反倒是不知該如何辯駁了。她轉頭看向了曹氏。
曹氏皺了皺眉。
這老二媳婦兒伶牙俐齒的。不過,侍書這丫頭的確輕浮了些,不如侍墨沉穩。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也不好為一個丫鬟開脫。
「把這丫頭帶下去,罰俸一月。」
侍書看看曹氏,又看看月嬤嬤,只好委委屈屈下去了。
曹氏看向蘇雲遙,這會兒也帶了些怒氣。
「老二媳婦兒,那本《女誡》是我為你準備的,我知曉你原在鄉下,沒讀過幾本書,也不知曉侯府規矩,所以特意讓你讀一讀。怎得變成侍書那丫頭讀了?」
蘇雲遙看了一眼月嬤嬤,接著甩鍋。
「這是月嬤嬤的主意。」
曹氏皺眉,看向月嬤嬤。
蘇雲遙道:「因我不曾識得幾個字,月嬤嬤便說讓人讀給我聽,是吧,嬤嬤?」
月嬤嬤看看蘇雲遙,又看看曹氏。事情雖然是同一件事情,但是不同的人解釋起來內容卻不相同。
「夫人明鑑,老奴不是那個意思。」
曹氏收回來目光,看向蘇雲遙:「老二媳婦兒,侯府裡面莫說是主子了,丫鬟們也能識文斷字。而你身為侯府的世子夫人若是不識字的話,說出去也要讓旁人嘲笑的。不僅嘲笑侯府,旁人也會說公主府沒教養。」
曹氏這話說得著實不客氣。前世蘇雲遙一聽這樣的話就要羞得恨不得把頭埋到脖子裡去,心中還要擔心給公主府和侯府抹黑,擔心侯府把她休棄,擔心長公主責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