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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謝彥逍走後桂嬤嬤進來了,她看了一眼平整的床鋪知曉昨晚並未發生什麼,微微有些失望和擔憂。

  「夫人,您昨晚跟世子……」

  蘇雲遙看了桂嬤嬤一眼。公主府跟過來的人,到最後也只剩下桂嬤嬤和春杏是真心待她的。若旁人問起她不會說什麼,但是桂嬤嬤問了,她還是解釋了一句:「嬤嬤,你無需擔心,我自有打算。」

  桂嬤嬤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夫人跟之前不太一樣了,身上偶爾流露出來的威嚴讓人不敢多說。

  待收拾妥當,蘇雲遙便準備去正院了。臨走之前,桂嬤嬤很是不放心。

  「夫人,要不老奴陪著您去吧。」

  雖說自家夫人這幾日變了,但她伺候了夫人近兩年,自是知曉她的性子。善良沒城府,她怕夫人被人欺負。

  「嬤嬤且放心吧,我自有法子,你把咱們院子看好了,不要讓她們隨意走動,有什麼事待我回來報於我。」

  看著自家夫人堅定的眼神,桂嬤嬤對她多了些信心,點頭應下。不過,臨了還是悄悄吩咐了春杏幾句。

  蘇雲遙到了正院時,曹氏尚未起床。早上的藥已經在熬了,院子裡一股子藥味兒。藥還未端過來,但屋裡卻也有一股子散不去的濃重的藥味兒,比昨日更盛。不過,到了曹氏床邊卻沒聞到多少味道。

  吃藥的人身上沒味道,整個屋子甚至整個院子裡卻都是藥味兒,這樣倒是稀奇。難不成這病人聞聞藥味兒就能好?

  蘇雲遙心下瞭然,收起多餘的思緒,在床前喚了曹氏幾聲,曹氏並未應答。

  一旁的月嬤嬤道:「侯夫人昨夜難受,半夜才睡,此刻正睡著呢,還未醒,勞煩世子夫人在外間多等一會兒吧。」

  蘇雲遙看了一眼緊閉的床幔,轉身出去了。

  到了外間,月嬤嬤引著她椅子上落座,坐下後,她一眼便瞧見了放在一旁的《女誡》。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曹氏的套路一直沒變。不是挑撥她與謝彥逍的關係,就是暴露她不懂規矩這個缺點。

  蘇雲遙只瞥了一眼便挪開了視線,假裝沒看到。

  曹氏既然有備而來,蘇雲遙不提,自然有人會提。

  月嬤嬤笑著道:「這是侯夫人專門為世子夫人準備的書,讓世子夫人好生讀一讀。」

  蘇雲遙看也未看月嬤嬤。

  月嬤嬤頓了頓,又接著道:「夫人可能不了解,這書裡面寫了不少對婦人的要求,也是侯府的規矩,每位新婦都要讀。」

  蘇雲遙淡淡應了一聲:「哦。」

  隨後問道:「嬤嬤確定母親是讓我讀一讀?」

  月嬤嬤肯定地道:「正是如此。」

  蘇雲遙甚是坦誠地道:「可我不認識幾個字呢,那要怎麼讀?」

  前世曹氏也這般為難過她,那時候她特別害怕旁人知曉她不識得字,遮遮掩掩,鬧了不少笑話。如今她早已看開了,不會就是不會,沒什麼羞於承認的,越是遮掩反倒是越會惹人嘲笑。

  月嬤嬤沒料到蘇雲遙會這般說,微微怔了怔,內心對蘇雲遙更加鄙夷。不過,她的臉上沒流露出來什麼神色。

  只是她身後的小丫鬟們可沒這份定力,直接笑出了聲。

  蘇雲遙瞥了一眼月嬤嬤身後,看著整微微抿嘴偷笑的丫鬟,眼眸微動。

  「您會哪個字就讀哪個字,不會的老奴教您。」月嬤嬤微抬下巴一臉倨傲。

  春杏委屈死了,替他們主子感到委屈。從前在公主府時,公主府的管事就欺負他們家主子,長公主知曉了也不護著主子。如今主子嫁到侯府,侯府的下人竟然也敢欺辱他們主子。

  她實在是忍不了了,張了張口正打算說些什麼,就聽她家主子開口了。

  「聽說侯府的丫鬟都各個能識文斷字的,可是真的?」蘇雲遙一臉平靜地問。

  聽到這話,月嬤嬤笑了。他們世子夫人果然如傳言中的一般,鄉下來的,不懂規矩,昨日是她跟侯夫人高看她了。

  「自然是真的,莫說是侯夫人屋內伺候的人,就連外面灑掃的婆子也是識得幾個字的。」月嬤嬤說這番話時很是得意,話里話外都在譏諷蘇雲遙連灑掃的婆子都不如。

  蘇雲遙像是沒聽懂一般,指了指月嬤嬤身後的那個丫鬟,道:「既如此,也不用勞煩嬤嬤了,讓她來給我讀一讀吧。」

  侍書臉上鄙夷的笑還未收回來便見世子夫人指向了她,她怔了怔,連忙藏好了表情。

  「見過世子夫人。」

  「你叫什麼名字?」

  「回夫人的話,奴婢叫侍書。」

  「侍書……這名字好聽,想來定是識字的。吶,你讀一讀。」蘇雲遙道。

  幾年後,侍書會成為曹氏的心腹,她沒少去瑤華院中擺威風。而且,她死之前屋外丫鬟說謝彥逍去了倚紅樓的事也是她傳過去的。

  侍書看了一眼月嬤嬤。

  月嬤嬤看了一眼侍書,別有深意地說道:「好好給世子夫人讀一讀,一個字一個字的讀,讀清楚了,讀明白了,務必讓世子夫人聽懂。」

  「是,嬤嬤。」

  侍書接過來《女誡》,讀了起來。

  「……戰戰兢兢,常懼絀辱,以增父母之羞,以益中外之累……」

  這些字,完美詮釋了她的前世。

  自打從鄉下來到京城,她就過得非常小心。嫁入侯府後,更是膽戰心驚,生怕自己哪裡做錯了被侯府趕出去,給親生父母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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