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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慎之道:「你可敢指控於淳于僕射?」

  「敢!敢!!」司馬中大夫連連點頭:「淳于越不仁, 就別怪我不義了!既然他對我下狠手,我為何不能指控於他!?」

  陳慎之點點頭,道:「很好,賜他簡牘, 讓他把指控全都寫下來。」

  陳慎之如今是嬴政的模樣, 他一吩咐, 寺人趕緊去拿來簡牘, 交給司馬中大夫, 讓司馬中大夫將罪狀全都書寫下來。

  司馬中大夫反正已經招認了, 便將幾年前軍中暴⚹亂的事情始末,還有淳于越為了扳倒陳慎之,用章邯做文章,卻不小心牽連出了更多的前因後果全都寫明下來。

  陳慎之拿過簡牘, 像模像樣的看了看,側頭看了一眼嬴政,對嬴政挑了挑眉, 道:「走。」

  陳慎之與嬴政回了路寢宮的太室,將殿門一關,陳慎之道:「有了這個, 就能證明二兄的清白了。」

  司馬中大夫的招供,足以讓章邯洗脫嫌疑, 只要當年的事情昭雪, 章邯以後都不需要背負逃兵的罵名,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生活了。

  嬴政卻沉吟一聲,似乎並不歡心。

  陳慎之道:「陛下, 事情順利解決, 您難道還有甚麼煩心事兒麼?」

  「明知故問。」嬴政瞥了他一眼。

  陳慎之瞭然的一笑, 的確是自己明知故問了,司馬中大夫的認罪書一拿出來,的確是可以洗清章邯的罪名,但是同時,淳于越的事情也會曝光,淳于越絕對難逃誣陷臣工的罪名。

  陳慎之雖然只是個膳夫,但他官居中大夫,中大夫已然不是個小官兒,淳于越為了滅口,還要暗殺司馬中大夫,這種種的事情曝光出來,淳于越必然完蛋,成為眾矢之的。

  陳慎之笑道:「陛下倒不是心疼淳于僕射,而是這事情一旦曝光,絕對會引起儒士與法家的對立,朝廷中的法派會趁機打壓儒士,而儒士絕不會坐以待斃,新的一輪爭鬥即將開始了。」

  自古的朝廷就是這樣,內憂外患,從來沒有停止過。朝廷中不只是有公族和卿族的爭鬥,還有各種學派的爭鬥,無論是秦朝,還是以後。縱使是與秦始皇拿來比肩的漢武大帝,也曾經遇到過學派之爭,漢武帝力求革新,推崇儒學,而當時大權在握的竇太后則一心追崇黃老之學,認為黃老才是漢家基業的根本,是老祖宗留下來的信仰。

  如今的儒法之爭,不正是如此麼?

  嬴政倒不是心疼一個淳于越,淳于越的確有才華,還是長子扶蘇的師傅,但淳于越走到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

  嬴政蹙著眉頭,陳慎之嘆了口氣:「陛下也是不容易,這一碗水端平,不只是要端後宮掖庭,雨露勻沾,這朝廷中也都是不省心的主兒。」

  嬴政抬頭看他:「聽你這口氣,倒像是早有法子似的。」

  陳慎之一笑:「不瞞陛下,慎之的確已經有化解之法,畢竟這事兒是由慎之而起,慎之於情於理都該親手解決。」

  「如何解決?」嬴政追問。

  陳慎之道:「陛下想要權衡儒法兩家,那最好的選擇,就是二兄的事情,不牽連到淳于越。」

  嬴政頷首:「朕也是這個意思,章邯的事情不要牽扯到儒法爭鬥,直接幫章邯昭雪,然……淳于越指使司馬中大夫,眼看事情敗露,復又殺人滅口,若是不懲治他,只會令他有恃無恐。」

  陳慎之道:「倘或……淳于僕射主動辭官呢?」

  「主動辭官?」嬴政眯了眯眼目:「不可能。」

  他了解淳于越的為人,淳于越為人過於激進,他是儒士的究極追捧者,一心撲在將儒學發揚光大的事業上,淳于越在朝廷中的所做所為,也正是為了奠定儒學在朝廷中的地位,可以說淳于越是個狂熱者,如果離開這個朝廷,淳于越如何能將儒學發揚光大?

  朝廷才是他施展抱負的溫床,淳于越是絕對不會主動請辭的。

  陳慎之道:「陛下先不要說的這麼絕對,慎之想問,如果明日庭審之前,淳于僕射主動請辭,辭官回鄉,不再踏足朝廷,那麼這件事情是不是便可以平息下來,只給二兄洗白,又不牽扯到儒法爭鬥。」

  嬴政沉思了片刻:「的確如此,這也是最好的法子。」

  淳于越悄無聲息的退出舞台,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陳慎之笑著道:「自然如此,慎之有法子做到。」

  「你?」嬴政並非不相信陳慎之,而是不相信淳于越會這麼輕易的放棄。

  「陛下安心。」陳慎之笑眯眯的道:「慎之自有法子,說到做到。」

  陳慎之這麼說著,但他並不著急,如今已經晚上了,明日白天就要庭審,但他並不準備甚麼,也不連夜去尋淳于越,而是將冕旒摘下來,伸了個懶腰,往榻上而去。

  嬴政奇怪的道:「你做甚麼?」

  陳慎之驚訝的道:「睡覺啊。」

  「睡覺?」嬴政習慣性的揉了揉額角:「明日便要庭審,你不去找淳于越,還有心情睡覺?」

  陳慎之十足正義的道:「陛下此言差矣,睡覺並非靠心情,而是生理需要。」

  嬴政:「……」朕信了你的邪!

  陳慎之真的去睡覺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太室的東榻上,沒一會子竟然打起了小呼嚕,看的嬴政眼皮狂跳,但偏偏嬴政拿他沒法子,忍了又忍,最後走過去,拽了被子給他扔在身上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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