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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慎之便問道:「假物這兩日端了好些菜色過來,你可看到他在菜色里動手腳了?」
詹兒道:「並無,假物事事都提防著詹兒,從來不叫詹兒跟著,但詹兒可以幫公子留意一番。」
陳慎之道:「你小心一些,注意自己的安全,也不要打草驚蛇。」
詹兒道:「是,詹兒知道了。」
詹兒很快便離去了,免得外面的趙高等人發覺,等詹兒走了有一會子,嬴政這才回了天子營帳,回來一看,陳慎之大馬金刀的躺在榻上,又在看他那「臉紅心跳」「不堪入目」的簡牘。
嬴政一瞥,又看到了案几上的吃食,皺眉道:「有人來過?」
陳慎之淡淡的道:「哦,詹兒來抓姦了。」
「抓……」嬴政一時語塞。
陳慎之坐起身來,重新道:「詹兒發現了假物,猜到慎之躲在這裡,因此過來抓人了,不愧是慎之收留的人,就是冰雪聰明。」
嬴政嘆了口氣,道:「你就如此信任魏詹?他可是魏國的遺後,心狠手辣,你亦曾經見過他的手段,把他養在身邊兒,就等於養虎為患。」
陳慎之正色的搖頭,道:「陛下所言詫異,虎?不不,詹兒是只小奶貓,還是十足粘人的那種。」
嬴政:「……」也只是粘陳慎之罷了,也只有陳慎之覺得他是小奶貓。
陳慎之將田謹之的猜測說了一遍,嬴政道:「看來果然是田儋派來的人,與田儋大有干係。」
陳慎之又道:「慎之已然讓詹兒去觀察那個假物,若是假物再次下毒,應該會被詹兒發現,詹兒素來心思細膩,小心謹慎,定不會被發現的。」
他們正說話,真是太巧了,魏詹突然求見,去而復返,又回來了。
詹兒拱手道:「拜見陛下。」
嬴政道:「你如此匆忙而來,可是發現了假物的端倪?」
魏詹立刻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包,道:「回陛下的話,那假物方才又往了膳房,說是親自理膳,怕是一會子便會端吃食過來,詹兒趁著假物不注意,發現了這個。」
他將小布包打開,裡面是零零散散的白色粉末,說白色也不盡然,有點發灰,髒兮兮的。
詹兒又道:「那假物將布包里的粉末趁人不注意,扔進了菜色里,這是剩下的一些粉末,詹兒趁著假物不注意,悄悄拿來的。」
果然,田謹之果然在菜色中加了東西,但一時看不出來是甚麼東西。
陳慎之笑道:「詹兒果然能個兒,你快些回去,免得假物有所察覺。」
「是,公子。」
詹兒拱手之後,立刻悄然退出了營帳,快速離開了。
嬴政看了看那個小布包,道:「朕叫無且來驗一驗。」
嬴政用頭疾的藉口,讓趙高去喚夏無且,因著夏無且的日常便是給嬴政治療頭疾,所以根本沒有人會懷疑。
正巧了,夏無且來的時候,假物田謹之帶著下了毒的菜色前來進獻,嬴政便也用頭疾的由頭,將田謹之趕走了,並沒有讓他留下菜色。
田謹之端著菜色,進不得天子營帳,連菜色也放不下來,趙高為難得道:「上士,您還是先回罷,您的心意陛下一定知曉,只不過……現在陛下頭疾犯了,根本不能飲食,若是招惹了陛下不快,那就麻煩了,您還是先回罷。」
田謹之覺得十足麻煩,在營地這兩日,也沒感覺到陳慎之的特殊待遇,不快的一甩袖袍,轉身走人了。
夏無且提著藥囊進入營帳,立刻拜下道:「拜見天子。」
嬴政道:「作禮便不必了,來看看這個。」
嬴政將小布包展開,夏無且上前驗看,皺了皺眉。
陳慎之道:「如何,這是何物?」
夏無且剛剛在營帳外面見到了一個「陳慎之」,如今又見到一個陳慎之,雖兩人長得十足相似,但脾性一點子也不一樣。
夏無且並沒有多看一眼,十足淡然,仿佛對此一點子也不感興趣似的,回話道:「只憑如此,小人並不能斷言,還要拿回去仔細驗看。」
陳慎之挑眉道:「不能斷言的意思,是你已然看出了一些端倪,但還是不能肯定,對麼?」
夏無且點頭道:「正如上士所言。」
嬴政道:「既已然看出了一些眉頭,便直說,無論是對是錯,朕都恕你無罪。」
夏無且拱手道:「是,陛下。這藥散粗粗一看,其實是一味壯陽助興的散劑。」
「壯……」陳慎之也被噎了一下,想他從來都是從容不迫,何事如此驚訝過。
壯陽?
助興?
這怕不是傳說中的下毒,這是傳說中的下藥啊!
嬴政皺眉道:「你可看清楚了?」
夏無且道:「陛下恕罪,但看如此,的確是壯陽的藥散,但小臣還要仔細驗看才可。」
嬴政黑著臉道:「好,你立刻便去驗看,一有消息,立刻回稟。」
「小臣敬諾。」
陳慎之這就想不通了,假物給嬴政下藥?這聽起來變成了玄幻小說,思路跳脫的有點太大了。
嬴政方才在處理政務,如今已然閒暇下來,道:「過了今日,你的兩日之約可就結束了,怎麼,三弟還不著急麼?」
陳慎之笑道:「慎之並不著急,因著一切都在按部就班。」
嬴政奇怪的看了一眼陳慎之,按部就班?陳慎之的按部就班,難道就是躺在朕的榻上,讀不堪入目的簡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