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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順口!」田蘿使勁點頭,道:「好食!比上次的湯頭餛飩還要美味兒!」

  陳慎之笑道:「如此便好,也不枉費陛下的一番心意,唉——」

  他說到此處,突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裝作很是憂愁的模樣兒。

  陳慎之的面容清秀之中帶著一絲絲恰到好處的惆悵,這好像是文人儒生的「通病」,陳慎之雖說不上是儒生,但這具身子的確是儒生出身,還是大名鼎鼎的荀卿關門弟子。

  陳慎之雙眉稍微一垂,幽幽的嘆氣,那氣質,那儀態,那模樣兒,全然讓人想問一句——如何嘆氣?

  田蘿年紀還小,沒甚麼心眼兒,果然問道:「小叔叔,如何嘆氣?」

  日前陳慎之與田蘿已然拉近了關係,田蘿不再像往日裡那般牴觸陳慎之,還願意喚他一句小叔叔,如今田蘿剛剛食到了「心儀之人」做的炸餛飩,心情正好,聽見陳慎之嘆氣,自然要關心一句。

  陳慎之順坡下驢的道:「也沒甚麼,就是突然想起了陛下……唉,慎之是憂心陛下。」

  「陛下如何?」田蘿一瞬間緊張起來,道:「陛下可是病了?」

  「並未,」陳慎之慢條斯理的道:「並不是抱恙,但若是抱恙倒還簡單,不過招來醫官,幾幅湯藥,對症下藥便好,這天底下,甚麼樣的名貴藥材沒有?但唯獨眼下陛下的「病」,是沒有藥材可以醫治的。」

  「到底如何?」田蘿急的好像一隻小陀螺,果然是頑不過陳慎之的,道:「小叔叔,你快告訴我,陛下到底怎麼了?」

  陳慎之重重嘆了口氣,前期鋪墊已然足夠,便道:「其實……唉,也不瞞貴女,陛下正在為狄縣的事兒,發愁呢。貴女您也知曉的,雖說這狄縣俘虜眾多,狄縣內部已然空虛,但田儋便是不投降,不只不投降,昨兒個喬裝改扮成運送泔水的莽夫,被抓了回來,逃回樓堞之中,閉門不出。若是這麼下去,免不得一場兵刃浩劫,陛下仁義為懷,不忍心見百姓流血犧牲,因而日日發愁,眼看便要病倒了……」

  「我、」田蘿立刻道:「我能幫上甚麼忙麼?」

  陳慎之瞥了一眼田蘿,心說這小姑娘,這麼好上鉤,往后里是要吃虧的。

  陳慎之繼續道:「貴女雖能幫上忙,但……還是算了,陛下不叫慎之與貴女談起。」

  「到底是甚麼事兒?陛下為何不叫小叔叔與我說起?」越是不讓田蘿知道,小姑娘便越是想要知道。

  陳慎之裝作被逼無奈,只好道:「好罷,慎之便偷偷的告知貴女。方才幕府廷議,有人建議請貴女做一個說演,來引導狄縣輿論,讓狄縣的百姓真真切切的看清楚田儋的嘴臉,如此一來,狄縣人心動搖,自然不攻自破。」

  他說到這裡,田蘿下意識縮了縮肩膀,果然,田蘿是害怕的。旁人不知田儋的嘴臉,田蘿是知道的。

  當年田蘿的父親去世,田儋爭搶著撫養田蘿,到頭來,對田蘿不聞不問便算了,還要讓田蘿去赴死,三番兩次指使田榮毒害田蘿,因而現在田蘿一聽到他的名字,便覺得害怕。

  陳慎之緩緩的道:「陛下便知道貴女會懼怕,因而不想讓貴女出面兒,再者說了,這天下戰事,無非是我們男子的事兒,怎麼能讓貴女這樣的弱女子家家出面兒呢?」

  陳慎之故意說「我們男子」「弱女子」的話頭,他深知,田蘿雖是古代人,又是大家閨秀,年紀還小,但心竅里是少有的反抗之心,因此故意說這樣的話。

  果不其然,便聽田蘿道:「誰說天下戰事,就只能是男子的事兒?說演之時,非我莫屬!我們女子家家的,也能盡力。」

  「只是……」陳慎之道:「一旦貴女說演,田儋必然懷恨在心,你我都知曉,田儋的心眼比針別兒還要窄小,難道貴女便不怕田儋報復於貴女麼?」

  田蘿咬了咬嘴唇,似乎在下定決心,隨即一張小肉臉堅定起來,道:「田儋蒙蔽狄縣百姓,已非一日兩日,若有用得著田蘿的地方,死且不辭,才對得起家父在天之靈。」

  陳慎之舒出一口氣來,這事兒便是成了,拱手道:「那慎之謝過貴女。」

  田蘿道:「這是為狄縣百姓,小叔叔無需道謝。」

  陳慎之完成了任務,也不打擾田蘿歇息,便離開了營帳,往幕府營帳去回命。

  他來到幕府營帳的時候,正巧了,便看到醫官提著藥箱子,從幕府中退出來。

  陳慎之奇怪的道:「這是何人抱恙?」

  趙高送醫官出來,看到陳慎之,笑眯眯的回話兒:「上士,是陛下偶感風寒,方才打了幾個噴嚏,因而喚醫官前來診脈。」

  陳慎之挑了挑眉,趙高又道:「陛下吩咐了,上士前來,直接入府便好,不必通傳。」

  陳慎之點點頭,便走入幕府大帳。

  嬴政正在批看文書,簡牘堆積在案几上,仿佛有批看不完的國家大事。

  他都未有抬頭,似乎是聽到了陳慎之的腳步跫音,淡淡的道:「來了?」

  陳慎之拱手道:「慎之拜見陛下。」

  嬴政這才放下手中的簡牘,微笑的好像一個好兄長,無盡的溫柔,這一笑起來,刻板的容貌瞬間化開,俊美的不像話,陳慎之心中暗暗思忖著,怪不得把田蘿貴女迷的五迷三道兒的,也是有資本的。

  嬴政道:「三弟這麼快便回來了,一定是馬到功成,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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