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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聽得公子嬰道:「子嬰現在要去牢營探看上士,你若是想要同行,跟上。」

  詹兒吃了一驚,不等他回神兒,公子嬰已然邁開大步,往牢營的方向而去。

  詹兒趕緊提起神來,快跑幾步,追在後面,二人誰也沒有再說話,很快便到了牢營。

  公子嬰乃是公子,別管他是不是嬴政的養子,隨軍扈行之人,只有公子嬰一個公子,且公子嬰素來帶兵說一不二,十足威嚴,牢卒也不敢跟公子嬰犯渾,見到公子嬰,連忙拜禮:「小人拜見公子!」

  公子嬰淡淡的道:「導路。」

  「是是,公子,您這邊請。」

  公子嬰與詹兒,跟隨著導路的獄卒,走入牢營,很快來到一處牢房門前。

  「公子?!」

  陳慎之躺在地上,正準備歇會兒,真別說,雖他這具身子不覺得疼痛,但渾身乏力的緊,剛才醫官來看過了,堪堪包紮過,折騰了一番,陳慎之更覺得乏力。

  哪知道這個時候,公子嬰與詹兒便來了,這麼巧。

  詹兒一眼便看到了陳慎之血粼粼的衣衫,他的傷口雖然包紮過了,但衣衫上染著血跡,破了一個口子,血水十足新鮮,甚至未有干透!

  詹兒立刻搶過去,獄卒剛剛打開牢門,詹兒第一個衝進去,焦急的道:「公子,您受傷了?!是鞭笞之刑,還有倒鉤?」

  詹兒嚇得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慘白,好像這一鞭子打在他身上一般,不不,比打在詹兒身上還要疼。

  別看詹兒看起來弱不禁風,但他是個練家子,可比陳慎之身子骨兒強壯的多,這一鞭子若是打在詹兒身上恐怕還沒甚麼。

  詹兒一連串兒問了許多,終於問到了點子上:「公子,是誰打的您?」

  陳慎之挑了挑眉,一切都按計策行事,他挨了魏豹之人一鞭子,但是為了將計就計,讓田榮相信,嬴政已經不信任陳慎之,所以這一鞭子,必須是嬴政來背黑鍋。

  陳慎之正愁這會子怎麼把消息真真切切的傳出去,傳到田榮的耳朵里,沒成想詹兒和公子嬰上趕著送上門來了。

  陳慎之並不覺的疼痛,他自來感覺不到疼痛,方才挨打的時候還「笑嘻嘻」,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這會子卻變臉一般,突然「哎呦……」浮誇的痛呼了一聲,道:「疼……」

  「公子!公子!」詹兒擔心陳慎之,哪裡看得出陳慎之是裝的,趕緊扶著陳慎之,小心翼翼的道:「別碰到了傷口,快坐、坐下來,小心……」

  詹兒看著陳慎之衣服上的撕口,他見多識廣,一看便知道,是有倒鉤的鞭子,這等鞭笞之刑,魏國軍隊也是常見的,多半對待俘虜,往往是一鞭子下去,勾下來的肉屑都能炒一承槃的肉菜了,公子這文弱的身子板兒,如何禁得住?

  陳慎之的傷口已然包紮過了,但衣裳沒換,所以只是看起來猙獰,再加上他一直「哼哼」,詹兒還以為他疼的厲害。

  詹兒反覆追問:「公子,到底是誰,誰傷的公子?」

  陳慎之「唉——」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眼神還瞥了一眼公子嬰,似有甚麼難言之隱,道:「詹兒,你……你還是別問了,問出來又能怎麼樣呢?」

  陳慎之這話,茶里茶氣的,簡直是茶香怡人,瞬間讓整個潮濕逼仄的牢營都充滿了茶香。

  詹兒是個極其聰明剔透之人,聽他這麼一說,又見他看著公子嬰,瞬間恍然大悟,道:「是陛下?」

  「是了,」詹兒自言自語的又道:「這裡是軍營,若是沒有陛下下令,誰敢鞭笞公子?必然是陛下。」

  公子嬰一直沒說話,見陳慎之似有難言之隱的看著自己,心裡咯噔一聲,也是恍然大悟,難道真的是君父?

  陳慎之也沒說是嬴政,也沒說不是嬴政,只是模稜兩可的道:「詹兒,快別說了。」

  詹兒聽他這麼一說,更加篤定了,絕對是嬴政鞭笞了陳慎之,當下怒不可遏,道:「陛下怎能不分是非曲直,公子並沒有毒害貴女!」

  「詹兒。」陳慎之又是阻攔詹兒,道:「小心隔牆有耳,這是大不敬之罪!」

  詹兒心有不甘,但又怕說多了,會連累陳慎之受到更多的責罰,只好咬著嘴唇,忍下這口氣來,轉頭瞪了一眼公子嬰。

  公子嬰臉色惡黑的厲害,他有些想不通,君父平日裡如此寵信上士,怎麼這會竟然對上士用刑了呢?難道……真如同旁人所說,為了田蘿貴女,兩相反目?

  魏詹與公子嬰探看過陳慎之之後,陳慎之受刑的事情便被傳開了,很快傳到了田榮的耳朵里。

  「將軍!大好消息!」親信從者立刻前來稟報:「嬴政與田慎之那小兒,反目成仇了!」

  「當真?」田榮生性多疑,難免要懷疑一二。

  「千真萬確!」親信從者道:「真真兒的!小人打聽得一清二楚,田慎之在牢獄之中,受了鞭笞之刑,據說差點子死過去,還是醫官給救回來的!」

  「好啊!好得很!」田榮笑道:「田蘿只剩下一口氣,中了這毒,無藥可解,咽氣兒是早晚的事兒,至于田慎之,嬴政親手幫我們了解了田慎之,也算是解決了我們的心頭大患,看來……時機到了。」

  ……

  夜色慢慢爬上天幕。

  陳慎之躺在陰濕的牢營之中,突然趕緊一陣頭暈,睜開眼目一看,很好,天黑了,自己又如約與嬴政對換,眼下並非是骯髒鄙陋的牢房,而是奢華恢弘的天子主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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