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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詹!!你這叛國小人!!」魏豹破口大罵。

  嬴政挑眉道:「哦?不知是甚麼條件。」

  魏詹的目光還是定在公子嬰身上,幽幽的笑道:「若想讓我歸降,你便用王賁與他的人頭來交換!」

  公子嬰眯了眯眼睛,魏詹的條件,是王賁與自己的人頭,他心裡清楚,當年魏國亡國,便是自己隨同師父王賁出征,水淹大梁,最終魏王假兵敗投降。

  公子嬰閉了閉眼目,沒有說話,當年自己不過十二歲,那時的魏詹估計更為年幼,他們同時經歷了那段不堪的歲月,不同的是,一個是戰勝者,另一個是戰敗者。

  已然過去那麼多年,但每每入睡,公子嬰還是能夢到水淹大梁的場面,百姓的哀嚎,魏兵的叫喊,仿佛一張大網,鋪天蓋地席捲而來,束縛著公子嬰,束縛著他的一輩子。

  但若是讓公子嬰重來一次,他還是不悔,還是會犯下如此的「滔天罪惡」……

  公子嬰緊了緊雙拳,沒有說話。

  嬴政笑道:「魏詹啊魏詹,你倒是很貪婪,這樣罷……」

  他說著,頓了頓,轉過身去,拍了拍陳慎之的肩膀。嬴政叫陳慎之一同前來,但目前為止,陳慎之渾似一個背景板,毫無用處,也沒說過一句話。

  此時嬴政拍著他的肩膀,對魏詹道:「朕聽說你從小被送去齊國做細作,一直跟隨在公子慎之身邊,齊國幼公子暴虐成性,稍有不順便毒打於你,可有此事?」

  魏詹蹙了蹙眉,眼中露出一絲絲的狐疑,不知嬴政是甚麼意思。

  陳慎之雖不是田慎之,但繼承了田慎之的記憶,所以他的腦海中有那種畫面,毒打詹兒的畫面,詹兒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很多都是田慎之所謂,嬴政所言不假。

  嬴政嗓子裡發出愉悅的笑聲,道:「王賁與子嬰,朕是無法交給你的,但若是公子慎之,朕可以勉強忍痛交給你,你看如何?」

  陳慎之終於明白了,嬴政叫自己過來,其實是作為籌碼,交換魏詹的歸順。

  陳慎之瞬間變成了籌碼,不過他並沒有懼怕,也沒有緊張,照樣十足平靜,淡淡的看了一眼嬴政,果然,君王的嘴巴是鳥嘴,自古君王才是多薄情。

  魏詹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眼中閃爍著精銳的光芒,道:「秦人都是如此會做生意的麼?用一個齊國公子便可以交換國讎家恨?不,他不配!」

  嬴政眯了眯眼睛,道:「詹兒,你可想好了?」

  魏詹狠狠的道:「除非是王賁與公子嬰的人頭。」

  嬴政撫掌道:「好,好得很呢,你們以為,朕當真不敢殺你們?不過是多折磨幾日,好自為之罷!」

  說罷,嬴政一甩袖袍,大步離開了牢營。

  陳慎之目光平靜,自始至終沒說話,轉身跟著走了出去。

  嬴政似乎在等他,故意放慢了腳步,等著陳慎之走出來才慢慢往前走,也不回下榻的營帳,仿佛在散步一般。

  陳慎之跟在後面,沒有出聲。

  嬴政突然開口道:「怎麼,你便沒有話與朕說?」

  陳慎之道:「慎之不知,陛下想讓慎之說些甚麼?」

  嬴政回過頭來,並不是看著陳慎之,而是抬了抬下巴,示意身後的趙高等寺人與甲兵,趙高立刻會意,道:「陛下有令,退後跟隨。」

  趙高並著甲兵全都退後數步,確保聽不到陛下與陳慎之言談。

  嬴政等眾人後退,慢悠悠踱步上前,拉近了與陳慎之的距離,道:「你方才也看到了,朕提到將你送給詹兒,詹兒眼中可是有一閃而過的興奮呢,說明其實他極是心動,只需要一些小小的推波助瀾,不是麼?」

  或許罷,畢竟詹兒從小被送到田慎之身邊,同樣身為公子,卻日日被虐待毒打,這般長大成人,如何能不憤恨田慎之呢?如今田慎之已經沒了,陳慎之取而代之,但在詹兒眼裡,都是一樣兒的。

  嬴政又道:「保不齊哪天,詹兒便會同意了朕的提議。便算你是朕的三弟,有過命的交情,朕百般不捨得,到那時候,也唯有忍痛割愛了。」

  陳慎之道:「陛下的意思是……」

  嬴政笑道:「你是聰敏之人,天生的玲瓏心竅,應當是聽懂了。趁著詹兒沒有行動之前,你想個法子,令魏詹歸順於朕,亦或者……想個法子讓朕名正言順的除掉詹兒。」

  嬴政並非是一定要魏詹魏豹歸順,也可以找個名正言順的藉口殺了他們,以絕後患,相對比歸順,其實嬴政更想斬草除根,就是少了這麼一個藉口罷了。

  嬴政拍了拍陳慎之的肩膀,道:「朕便將這個重任,交給你了,三弟。」

  陳慎之笑了笑,道:「陛下不愧是縱橫捭闔之君。」

  在詹兒面前,提陳慎之讓他歸順,在陳慎之面前,又讓陳慎之想法子令詹兒歸順,或者乾脆殺了詹兒。無論是詹兒或者陳慎之任何一個人下定決心,贏家都是嬴政本人,這可謂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了。

  嬴政撣了撣自己的袍子,道:「那三弟以為……朕是甚麼樣的人?」

  陳慎之把神色目光全部用拱手的動作收斂起來,看似恭恭敬敬的道:「陛下豐功偉績,皇權天授,自然是大有為之主。」

  嬴政愉悅的一笑,似乎因著陳慎之的馬屁十分受用,只不過他笑罷,轉瞬收斂了笑意,翻臉比翻書還要快,陰晴不定,乖覺暴戾,慢慢俯下身來,靠近陳慎之,似乎想與他說甚麼悄悄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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