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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上又道:「切記,爾等都是老魏人,即使是死,也要死的像一個魏人!」

  刺客跪在地上,拱手鏗鏘回答:「卑將銘記於心,抗秦復國,魏梁不死!」

  主上收回目光,仿佛在自言自語,幽幽的道:「子嬰啊子嬰,冤有頭債有主,水淹魏梁的仇,我們該清算一下了……」

  ……

  陳慎之席地而坐,他跑得累了,雖感覺不到累這種感知,但身子骨猶如散架了一般,沒有力氣,十足的力不從心,這應該便是從書本上看來的「體力不足」的感覺。

  陳慎之平靜的坐著,那二人在角落竊竊私語,他聽不清楚,也不想仔細去聽,按理來說,此時他應該逃跑才對,不是從嬴政手中逃跑,而是從自己的叔父田儋手中逃跑。

  詹兒是田儋派來的細作,監視陳慎之的一舉一動,目前他們被衝散,詹兒不知所蹤,按理來說,陳慎之應該趁機逃離詹兒這個眼線,脫離田儋的控制才對,如此一來,隱姓埋名,便不會再有人知道陳慎之乃是齊王建的小兒子,也能避免殺身之禍。

  然……

  陳慎之卻不想如此,並不是不想擺脫田儋的控制,而是因著田儋的手裡,還扣押著「自己的家眷」,確切的來說,是田慎之的家眷,並非陳慎之的家眷。

  但如今的陳慎之取代了田慎之,田慎之的家眷,亦變成了他的家眷。

  陳慎之體會過被血親丟棄的感覺,在這些家眷而言,陳慎之就是他們的血親,如果陳慎之一走了之,田儋必然大怒,少不得撕票。

  陳慎之眯了眯眼睛,丟棄的滋味兒應當是痛苦的,雖陳慎之不能理解疼痛到底是什麼感覺,但他的心裡總是空落落的,滿懷期待的空落落,甚至幻想著,或許有一天,自己的父母還會找回來,這樣不該有的期待,才是最折磨人的。

  陳慎之思來想去,自己暫且不能逃走,不能丟棄這些家眷不顧。

  嬴政與公子嬰談完,抬頭一看,便看到陳慎之坐在遠處出神,也不知在想甚麼,很是專注的模樣。

  嬴政一雙狼目微微眯起,這陳慎之也不知何許人也,小童管他稱作「公子」,但不管是哪一國的公子,全都是餘孽,必須斬草除根,才能保住大秦江山萬年基業。

  如今子嬰便在身邊,而且子嬰武藝超群,陳慎之只是一個文弱的儒生小白臉兒,全然不足為懼,將他留在身邊,也好試探試探。

  嬴政這麼想罷,立刻迎上一張笑臉,反顧的狼目也變得柔和起來,笑得很是和煦,打起十二分的溫柔,道:「三弟,想甚麼如此出神?」

  陳慎之被嬴政的聲音扯回神兒來,看向嬴政,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在陳慎之面前可不適用,陳慎之平靜的道:「沒想甚麼,在等你們父子二人竊竊私語完畢。」

  嬴政:「……」

  嬴政被狠狠噎了一記,隨即岔開話題道:「今兒個咱們便在這裡歇息,明日一早再趕路,三弟你意下如何?」

  陳慎之點點頭,道:「挺好。」

  嬴政道:「今日夜間,我兒守夜,三弟想必累了罷,安心歇息便好。」

  陳慎之又點了點頭,面對嬴政的溫柔軟語,他簡直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嬴政一張笑臉都繃不住了,轉過身來,笑容瞬間從臉上褪去,給公子嬰打了一個眼色,兩個人又來到了角落。

  嬴政看了看破屋外面的天色,已然快要黃昏,日頭昏昏晃晃搖搖欲墜,再過不久便要天黑了。

  嬴政想起日前莫名其妙的對換,好像都是發生在晚間,不由看了一眼公子嬰,以防萬一壓低聲音道:「子嬰,朕有一事需要囑咐於你。」

  「君父請講。」公子嬰拱手道。

  嬴政道:「若是晚間,朕有甚麼異常之舉,你全當沒看到。」

  異常之舉?

  公子嬰心中生出許多疑問來,但他仍舊一臉冰冷,一個字兒也不多問,素小養成的習慣,讓公子嬰完全服從,從來不多問一句話,甚至一個字兒。

  公子嬰乾脆的道:「子嬰敬諾。」

  嬴政又道:「還有,切忌,一入晚間,不要與朕說話,尤其是機密之事,不要在晚間透露。」

  公子嬰心中的疑問更大了,但他仍然一板一眼的回答:「子嬰敬諾。」

  嬴政眯了眯眼目,第三次就開口道:「不管朕的舉動如何怪異,不要多看,不要多問,亦不要多想。」

  一入晚間便要和陳慎之對換,這說起來簡直是無稽之談,誰能相信?嬴政素來是個多疑的性子,便算是自己的養子,也不能知道這樣的事情,否則萬一透露出去,嬴政的皇位,還有大秦的基業,都很容易被動搖。

  公子嬰第三次道:「子嬰敬諾。」

  嬴政點點頭,還未開口,目光突然一緊,狼目微眯,敏銳的一轉,道:「有人。」

  公子嬰也聽見了,是腳步聲,在慢慢的靠近破屋。

  陳慎之不是習武之人,聽力沒有如此敏銳,也沒有如此戒備,聽到嬴政的話這才向外張望,但他還是沒有聽到甚麼動靜。

  嬴政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大家不要出聲,慢慢靠近破屋的室戶,伸出手去,輕輕將室戶推開一絲縫隙,能從縫隙看到外面的光景。

  刺啦——

  刺啦……

  是腳步聲,但拖泥帶水,準確的說應是踉踉蹌蹌,時快時慢,頻率步伐十足不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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