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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下意識回頭一看,便將陳慎之絆倒在地,素白色的衣袍染得灰撲撲的,摔得一頭一臉都是灰土。

  陳慎之臉上全是汗水,熱汗滾滾的滴落下來,順著高挺的鼻樑滑下,滴答滴答滴落在林間的土地上。他這具身子骨是個公子哥兒,體力極差,這麼一路飛奔早已耗盡了力量,只不過陳慎之無知無感,並不覺得疲憊而已。

  雖感知上不覺疲憊,但身子到底吃不消,咕咚一聲,竟然來了一個平地摔,趴在地上雙臂打顫,愣是爬不起來。

  嬴政本想一走了之,陳慎之這般羸弱的身子便是自己的累贅,但他剛邁出半步,登時又折返回來,將地上的陳慎之半摟半抱的扶起來,道:「馬上便出山林了。」

  陳慎之一開口,不自覺的呼呼粗喘,被嬴政挎著踉踉蹌蹌的往前走,道:「大兄怎麼不獨自逃跑?」

  「獨自逃跑?」嬴政哂笑一聲,道:「的確是想獨自逃跑的,但為兄左右一思量,我若是獨自逃跑,難保你不在後背大喊一聲「我在這裡,快來抓我」。」

  按照嬴政對陳慎之的了解,陳慎之這個狂人真真兒可以做到,便比如刺客本想抓陳慎之一人,結果陳慎之建議刺客把嬴政一同抓走那般,陳慎之這人,雖看起來溫文爾雅,十足好欺負,但壞心眼兒多著呢,絕不可能「獨死」。

  「噓……」話說到此處,嬴政突然冷下臉來,眯起狹長的狼目,做了一個謹慎的動作,食指壓住自己的下唇,低聲道:「追來了。」

  陳慎之這身子暫時跑不動了,若是強行帶著他逃跑,反而會被刺客輕易追上,嬴政扶著他,兩個人快速掩藏在茂密的枯樹背後,蹲下身來,屏住呼吸。

  「一把子庸狗!找!快!不管是死是活,給老子找出來!」

  「去那邊,分開找!」

  「見到活的,不管是誰,直接給老子剁了!!剁成肉泥!」

  刺客分散開來,瘋狗一樣四處尋找,不過嬴政和陳慎之掩藏的地方,是個死角,那些刺客又像是沒頭蒼蠅,一時半會兒應是不會找到這麼隱蔽的地方。

  嬴政和陳慎之誰也沒出聲,靜等著刺客找過去。

  就在此時,山林中傳來跫音,原是一夥破衣麻布的野民正在遷徙。

  在秦朝初年,野民根本不算百姓,比牲口還不如,生活在城外根本得不到任何保證,甚至居無定所,為了活下去,只得不斷的遷徙,輾轉在各地。

  「甚麼人!?」

  刺客聽到腳步聲,立刻迎上去,擋住那伙野民的去路。

  野民沒想到趕路會遇到「馬匪」,嚇得連連求饒,刺客弄丟了嬴政和陳慎之,正在氣頭上,看到這些野民,自然要仔細盤查。

  刺客頭子用兵刃拍著枯槁的樹幹,大吼:「找!給我仔仔細細的找!看看是不是混在其中了!」

  刺客一擁而上,將野民們的包袱搶過來,直接扔在地上踩踏,或者乾脆用兵刃瘋狂去扎包袱,仿佛嬴政和陳慎之會藏在那小小的包袱中一般。

  「饒命啊!饒命!」

  「那是小人的全部口糧啊!饒命啊!」

  任由那些野民如何求饒,刺客們全然不為心動,劈手將乾糧餅子扔在地上,還不停的用腳踩踏,若是有不服氣的野民眼神稍微不對,刺客便上去一個大耳刮子,抽的野民鼻血橫流。

  陳慎之蹲在枯樹背後,眯著眼睛看著那些囂張的刺客,嚎哭的野民,閉了閉眼睛,似乎在調理自己紊亂粗重的呼吸。

  原本好好蹲在地上的陳慎之突然長身而起,失去了枯樹與雜草的遮擋,兀立在枯槁衰敗的山林之間,朗聲道:「你們在找什麼?我在此處,是眼神不好麼?建議你們去看看眼疾。」

  嬴政:「……」

  嬴政額角狂跳,是了,是陳慎之會幹的事情,總是那般的出其不意,情理之外,令嬴政一而再再而三的吃驚。

  「豎子在那裡!」

  「抓住他!」

  「給老子直接剁了!」

  刺客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舉著兵刃,衝著陳慎之殺來,衰敗的日光映照在冰冷的兵刃之上,散發著慘白的光芒。

  當——

  刺客的兵刃兜頭砍來,陳慎之平靜的閉上眼目,然,就在下一刻,突聽一聲金鳴巨響,緊跟著是刺客慘叫之聲。

  「啪——」刺客沒來由的向後倒去,手掌緊緊握著兵刃,然而那隻握著兵刃的手掌卻脫離了肩膀與手腕,直接橫飛出去,和著黏糊糊的鮮血,掉在林間的灰土地上。

  一個面容冰冷仿佛料峭寒冬,不到二十歲的年輕男子橫插在陳慎之與刺客中間,他手中握著一把出鞘的長劍,潑辣的血跡順著血槽緩緩流淌而下。

  年輕男子手腕一抖,長劍發出「嗡」的金鳴,將血跡抖掉,挽了一個劍花,快速收劍,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磕絆,也不帶一絲感情。

  無視了斷手刺客的哀嚎,還有滿地的鮮血,年輕男子收劍之後雙手抱拳,對嬴政恭恭敬敬的作禮,道:「父親。」

  陳慎之挑了挑眉,太監也能有兒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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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太監和他的兒子

  「父親。」

  年輕男子恭恭敬敬的作禮,嬴政的反應迅捷,立刻擠出一抹和善老實的笑容,活脫脫一個老實人,笑眯眯的道:「養子,是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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