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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錦書氣鼓鼓的,兩隻胳膊舉起來,十指並用,在他的臉上使勁搓揉。她咬著牙道:「現在,我要知道你那天在暗室說的話,究竟是是什麼意思。」

  言渡捉起她一雙小手,放到唇邊親了親,「哪些話?」

  韓錦書用心回憶著,複述道:「你說,我們剛結婚那兩年,你是故意冷落我。為什麼?」

  言渡再次靜默片刻,才說道:「這是白醫生對我的要求。」

  白醫生?

  韓錦書細細思索幾秒,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在kc心理中心官方網站上,看到的美人照片。她啪的聲拍了下手,反應過來:「白醫生我知道。是不是那個心理諮詢輔導中心的副院長,你的心理醫生,白珊珊白醫生?」

  言渡很淡地笑了下,捏捏她的臉蛋:「記性不錯。」

  事實上,撫養言渡長大的南姨,在言渡很小的時候,就發現他和其它的小孩,有些不同。

  當年年僅幾歲的言渡,身形瘦弱,小小一隻,臉蛋和全身的皮膚都白白的,五官也長得好,光看外貌,著實是粉雕玉琢,逢人便被誇漂亮可愛。

  然而,跟可愛討喜的模樣截然相反的是,小言渡的性格,非常的沉悶,並且陰冷。

  他不喜歡玩具,不喜歡唱兒歌做遊戲,不喜歡黏著大人陪他,從不向大人哭鬧撒嬌耍脾氣,也不喜歡和其它小朋友一起玩耍。

  小言渡經常一個人一待一整天,安安靜靜,冷冷淡淡,不說話,也不做出任何表情。

  彼時,南姨雖然也覺得奇怪,但並沒有太往心裡去。只當一個孩子一個樣,言渡只是內向了些而已。

  後來,在言渡六歲那年,發生了一件事。

  當時南姨剛從工廠下工回宿舍。那個年代,機器辦公並未普及,所以鋼鐵廠的活並不輕鬆。南姨搬了一天的鐵傢伙,累得腰酸背痛哎喲連天。

  她用搪瓷盅給自己倒了杯開水,呼了兩口氣,正準備喝,外頭便驚乍乍傳來一聲焦急呼喝,喊道:「南彩青!南彩青!你家阿渡在街口讓狼狗咬了!」

  聽見這話,南姨手裡的開水頓時灑滿地。她慌了神,被開水燙到了手背也像感覺不到,忙忙慌慌就往街口的方向沖。

  等南姨趕到事發地點,擠開圍觀的人群時,她看見了這輩子也無法忘記的一幕:

  廠房街口灰塵漫天,地上泥巴混著血跡,骯髒不堪。一隻半米長的狼狗抽搐著倒在地上,而在狼狗的身體上方,趴著一個瘦弱的小男孩。

  男孩嗚咽著,腳踝上的咬傷正汩汩往外冒著血。他用纖細的胳膊和短小的腿,死命壓制著身下的狼狗,滿臉血污,雙目通紅,竟用小小的牙齒咬穿了狼狗的咽喉……

  事後,南姨怕咬人的狼狗有什麼病,連忙把小言渡抱去衛生所,又是清理傷口,又是注射狂犬疫苗。

  醫生用消毒酒精抹在小言渡的傷口上,小言渡承著那鑽心的劇痛,一聲不吭,臉上仍舊沒什麼表情。

  南姨在旁邊看得心裡發怵,說:「阿渡,疼就喊出來,不用忍著。」

  小言渡也只是搖了搖頭。

  等一切處理完,南姨抱著言渡回到宿舍,把他放在了小板凳上。又遲疑地問:「當時大狗來咬你,你為什麼不跑?」

  小言渡抬起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看向南姨,輕輕回答:「逃跑,大狗以為我怕,會咬我更凶。大狗咬我,我也咬大狗,把它咬死,它才會乖乖聽話呀。」

  南姨無言以對。

  彼時,這個年近六歲的小小少年,便已經殘忍冷漠進了骨子裡。他對外界缺乏正常的人倫情感,對外界缺乏共情心,甚至,缺乏對外界的正常感知。

  在言渡最初的灰色世界裡,沒有事物讓他歡喜,也沒有事物能讓他愉悅,到處都是一片死氣。

  那個叫「韓錦書」的女孩,為言渡的灰色世界注入了一抹鮮艷的彩色。

  至此,她便成了他生命中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想要的東西。

  為了得到韓錦書,言渡籌謀布局,用自己的半生為賭注,開了一盤賭局。只為一步一步靠近她,將她完全變成他的。他一個人的。

  再後來,言氏的數年內鬥中,他大獲全勝,終於擁有了能娶韓錦書為妻的資本和實力。

  言渡找到南姨,告知南姨,如今的他,距離實現多年夙願僅剩一步之遙。

  然而,對於言渡的成功,南姨卻並沒有表現出過多喜色。她沉沉嘆了口氣,對言渡道:「阿渡,南姨一路看著你長大,看著你走到今天。也知道,你很喜歡那個女孩兒,願意為她付出你的所有。可是你做這一切,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呀。」

  「她不用知道。」言渡冷漠的臉,向來沒有半分生動神采。他淡淡地說,「等她成為我的妻子以後,我會好好疼惜她,愛護她。」

  南姨卻苦澀地勾起唇,「疼惜?愛護?可是阿渡,你根本沒有正常人的情感,又怎麼會懂正常人的愛戀,怎麼去愛她呢?」

  言渡聞言,靜默沒有出聲。

  南姨又沉沉嘆了口氣,搖頭悔恨:「直到今天,我都在後悔,如果當初我早點重視你的事……你或許會更好。至少,你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去愛自己想愛的人。」

  那次與南姨交談完後,言渡回到老宅,將自己鎖在書房裡整整三天。

  第四天的時候,他給弗朗去了一通電話,吩咐弗朗,為他聯繫最權威的心理治療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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