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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看便是大病初癒,硬撐著身體要與人見禮,看來很感激每個在病中探望她的人。

  被她的赤忱所打動,吏部尚書略微心虛,不敢生受她一禮。他本就帶著目的性來的,這時因為她的感謝反而不那麼好直接將目的說出口,那樣顯得他未免太不是人。

  吏部尚書坐立不安起來,與周寅胡亂閒談起來。

  而此時周寅便展示出她的敏感一面來,很貼心地問:「您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吏部尚書誠然有話說,此時正好就坡下驢:「我是來代大雍文武百官與天下百姓來求周女郎的。」

  好熟悉的開場白!

  周寅不動聲色,只是靜靜看人。

  吏部尚書被她看得臉上火辣辣,兀自勉為其難繼續道:「陛下如今一心繫於女郎身上,荒廢國事。為了叫陛下重新理政,或許您略松一鬆口,陛下一高興就重新操勞國事了呢?」他自己都覺得這話很不要臉。

  周寅果然滿面不可思議地看向他,結合過去戚太傅所言,她似乎很不能理解他怎麼說出這樣的話的。

  但她顯然擁有著良好的素養,並沒有直接面露慍色將人趕走,只是輕輕抿起嘴角道:「您太高看我了,周寅不過一介孤女,如何能左右的了陛下的心思。」

  吏部尚書汗涔涔的,剛要出言勸說,只聽她又道:「何況……我若答應了陛下,才是讓他背負罵名,受千夫所指,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的。」她語氣嚴肅,態度認真。

  吏部尚書瞬間明悟問題出在哪裡,還是戚太傅當日勸周女郎千萬拒絕陛下的話被她記在心裡並奉為圭臬,因而旁人如何勸說都沒有用。

  歸根結底問題還是出現在他們第一次非要她拒絕皇上上。

  吏部尚書鎩羽而歸,並將問題與諸大臣闡明。

  眾人一聽癥結所在,不由自主地拿眼去瞥戚太傅。

  戚太傅惱羞成怒,怒不可遏道:「當日我去勸她拒絕陛下是你我皆同意了的,如今將責任全推到我一人頭上算什麼道理!」

  臣子們也紛紛心虛,錯是一起犯的,都推到一人身上的確不地道。但現在戚太傅不出面顯然不行,只有戚太傅糾正自己當時要周女郎拒絕陛下的行為,她說不定才能回心轉意。

  然而戚太傅怎麼也不肯出面。

  於是謝家熱鬧起來,文武百官輪流地去探望周寅,只不過話里話外都是勸她應許陛下。

  而周寅卻展示出十足的倔強,只拿戚太傅過去對她說的話當筏子,怎麼都不鬆口。

  燭花啪地炸開,沈蘭息被嚇了一下,眉頭輕皺。他揉著額角看了看靠坐在床上看奏摺的周寅,將手邊的藥遞過去:「阿寅,該喝藥了。」

  周寅聞言立刻放下手上的奏摺,伸手接過藥碗一飲而盡,喝得乾脆。

  沈蘭息溫柔專注地看著她喝藥,心中多少有些遺憾。阿寅雖然柔弱,但有的時候又十分堅強。譬如喝藥的時候她從不會撒嬌,這讓他心中空落落的。

  她喝了藥正漱口,沈蘭息悶聲道:「阿寅,什麼時候才能做我的皇后?」

  周寅重新拿起奏摺凝眸翻閱,隨口道:「現在這樣不好嗎?」

  沈蘭息低低道:「也不是不好……只是不大方便,日日都要將奏摺從宮中帶出。若你是皇后,就不必這麼麻煩,隨時想看就能看……你不做皇后我便無心做皇帝,讓你的安排無法很好實施。」

  他說到這裡也覺得自己著實違心,於是實話實說:「阿寅,我是很希望你能做我的皇后,但我絕不會勉強你。之所以希望你做皇后,只是想著人們提起皇上皇后便是我們二人,我會很開心。」

  周寅低聲道:「可是你娶了我對你名聲不好。」

  沈蘭息頓時道:「我不在乎。」

  周寅看他:「可是我在乎。」什麼在乎不在乎,都是假的。只是還欠戚太傅沒有出面,她怎麼會輕易叫他矇混過去呢?

  沈蘭息聽她為自己著想感動還來不及,倒也不在乎她什麼時候才樂意做他的皇后了,只覺得自己能這麼日日陪著她雖沒有名分,但也已經很好。

  他覺得這樣很好,坐不住的還是一眾大臣。眼見著從夏到冬,皇上已經荒廢朝政許久,戚太傅的面子再重,也不及大雍的未來重要。

  周寅再一次見到了戚太傅。

  時日漸久,她的傷病已經大好,戚太傅再看到她時見她人面桃花,心中唏噓。他今日前來,便是某種意義上的認輸,承認自己當初做了錯誤的決定。

  而面前的女郎應當對他心中的糾結全然不知,這便讓他更加窩火了。

  他輸了?是的。

  但是要說他是輸給誰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總之不是周寅。

  她只不過是一個擁有好運長相漂亮的女郎罷了,她看上去是那樣天真懵懂,就連哀愁都像清澈的溪水一樣讓人一眼就能看出緣由。

  這樣容易被看透的人,是連君臣之間的博弈都不清楚的,叫他怎麼能承認自己是輸給了她呢?

  周寅只是運氣很好地得到了皇上的青睞罷了。

  戚太傅滿腹怨言,周寅卻如不曾看出一樣仍是笑臉相迎,只是眼中含著些不確定的膽怯,看上去對戚太傅是又敬又怕。

  戚太傅雖然心中不悅,該有的禮數倒是沒少,與周寅一番寒暄才切入正題。

  「周女郎。」他起了個興,將話幾乎從牙縫中擠出來,「過去我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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