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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如初其實心中打鼓,其實除了女君女姬們還有一些人也需要妝粉,比如細作,比如在逃的女奴。

  不過這兩類人都需要用到一些特殊的用具來遮掩自己的容貌年齡或眉間的硃砂痣。她的包袱中並沒有這樣的東西。

  她跪在地上,看不到上面人的表情,直到一雙皂靴出現她眼前。接著額頭一涼,一隻手覆蓋在她的眉心。

  帶著厚繭的手,摩挲她的額頭,很快的動作,褚如初甚至來不及後退,左二的手就離開了。

  「帶下去,下一個。」他說。

  果然還是懷疑她是女人?不過很可惜,她的額間並沒有硃砂痣。

  逃過一劫後,褚如初就被關押在了一處臨時掏出的山洞裡。陰暗潮濕,生存條件惡劣,每天都有人被審問後關進來。

  很快船上的四五十人都到了,只是少了幾個,其中也包括和他們一起來的那兩人,沒人去管消失的人,大家都自身難保。

  不可能讓他們吃白食,得勞動改造,即使有些人還帶著傷。

  除了褚如初被左二親自審問油皮都沒掉,其他人多多少少受了些皮肉傷。帶他們來的錢安林更甚,幾乎去了半條命。

  這就導致了錢安林認定她和那個左二是一夥的。

  褚如初也懶得跟他多費口舌解釋,他們這些剩下的人傷都沒時間養,就被拉去小島南面挖礦。

  是一處天然的寶石礦,多產水晶。

  據那個看管他們的兵士說,要不是他們這些人,左校尉還沒那麼快發現這處寶地。寶石礦比較小,上面就不另派人過來了,讓他們這些人先廢物利用,之後還活著的再流放。

  瞧瞧這說的什麼話,要不是島上兵士眾多,早就有人反了。

  就這樣灰頭土臉地挖了十來天的礦,褚如初現在渾身髒兮兮跟乞丐一樣,吃不飽,睡不好,臭到長虱子。

  縱使包袱被收繳,偽裝掉了個七七八八,也毫無暴露之憂。

  山洞裡沒有床睡,大家都是睡草堆,褚如初仗著體型精巧又沒有受傷搶了個兩邊石壁凹進去的好位子,相當於單間了。

  晚間睡覺時山洞鼾聲如雷,臭氣與血腥味瀰漫交織,氣味讓人作嘔。可是沒有人在意這些,白日裡高強度的體力勞動,晚間回來就都癱軟在地不動彈。

  惡劣的生存條件下,又缺食少藥,短短几日死了好幾個人,都是些傷重的。

  讓褚如初意外的是錢安林居然活了下來,她看見他不知從哪裡摸出一碇銀子賄賂了守衛,得來一些傷藥和挖礦時的特殊照顧。

  腦子靈活的人在哪裡都能過的好,褚如初佩服。不過,在這人對她懷有明顯敵意的時候,這就不好了。

  「張哥,林哥難道還以為你和那個左校尉是一夥的?」在錢安林又一次仇視的目光下,孫來笙忍不住問。

  張哥是叫的褚如初,褚如初從出了深山老林就化名張邇。張婉荷的張,賈邇的邇。她不能跟著爹爹姓越,那樣太招搖,只能跟著娘親姓張。賈邇是她在之前的化名,賈大師聞名天下,這個名字也不能用。

  褚如初躺在地上不想搭理他,她為數較少的自由時間裡,沉甸甸裝滿事。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甲板上的驚鴻一瞥,讓褚如初久久難以忘懷,他是那樣完美的一個人,現在居然一夜白頭,早生華髮。

  她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褚如初下意識的排斥越鴻煊是因為她才這樣。

  她始終不敢去打聽他們的消息,只知道婉珊妹妹已經嫁入北戎,按如今的局勢,東陵勢大,婉珊應該過的不差。

  從那日後,壓抑在心底的情緒與思戀噴涌而出,以至於錢安林的仇視褚如初並不放在心上。在當眾解釋過一次後,再懶得搭理。

  孫來笙沒等到回答,因為他的問話,錢安林的視線落在他身上。那貫穿整張臉的刀疤,在微弱的月光中,顯得非常可怖。

  孫來笙又忍不住要朝旁邊挪一挪。

  「離我遠點。」褚如初皺眉,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比她還臭。

  「可是林哥?」

  「怕他做什麼,他現在保命要緊,不會找你麻煩的。」褚如初為了後半夜能睡個安穩覺,解釋了一句。

  孫來笙聽了安心一點,又馬上反應過來,「不是,林哥不是應該找你麻煩嗎?關我什麼事。」

  褚如初忍不住笑了,索性現在睡不著,她不如跟這個小傻子掰扯一下。單蠢成這樣,不知道怎麼活到現在的,還能拿出一百金來渡關,應該是家底很厚。

  褚如初語氣很平淡:「錢安林或許剛開始認為是我賣了路線,這麼久後也知道搞錯了。」十來天的時間官兵對她沒有任何特殊對待,一樣的挖礦,一樣吃糠咽菜。

  「現在還這樣仇視我是因為習慣了,至於你……」褚如初說著看了他一眼,「還記得我們在天香樓見過一次嗎,那時左校尉也在旁邊。」

  孫來笙如遭雷擊,「我也不是故意的。」誰讓錢安林要臨時漲價。

  「現在記著仇有意思嗎,大家都是快死的人了。」他說著眼眶微紅,心中惶恐不安。

  挖礦還好,之後還要流放,縱使到了流放地又如何,那裡都是窮凶極惡之輩,現在真是活一天算一天。

  褚如初沒法安慰他,她的處境比他糟。

  重新長出來的睫毛纖長彎曲,長眼睫下是漆黑的夜,黑夜中漫天星辰,大顆大顆藍色碎鑽,燦若星河,美到無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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