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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痴發現,他無法在慕容初臉上捕捉到絲毫惱羞成怒的神色,仿佛因為他而生氣是在浪費慕容初的情緒。他一不做二不休,想要走過去推開堂屋的門,被慕容初的軟劍攔住了去路。

  與此同時,門外的人主動推開了門。剛剛站在門外的墨璇徑直走了進來,沒有施捨一個眼神給旁邊的戒痴,而是喚了聲:「因霜。」

  慕容初用另一隻手拉住了她的手,像是一個無聲的挽留。墨璇抽出自己的手,在慕容初的手背上輕輕拍了幾下,是安撫的動作。

  「『因霜』?叫得可真親密。我剛剛還沒有說完,你一定不知道,你的因霜,她正策劃著名一場謀反呢。」戒痴話語裡帶著七分得意,三分不屑。

  話才說完,一個清脆的巴掌抽在他臉上。戒痴以為自己終於激怒了慕容初,正沾沾自喜時,發現抽他巴掌的人不是慕容初,而是墨璇。他怎麼都沒想到,墨璇會直接動手,還動得如此乾脆利落。

  墨璇:「你沒資格評價她。」

  沒給戒痴反應的機會,墨璇拉著慕容初轉身就走。大門被重重甩上,戒痴聲嘶力竭的叫喊聲依稀可聞。兩人本來是朝著寺門的方向走,可惜墨璇此刻方向感不太好,竟然七拐八彎到了雲水寺的一片竹林中。

  許是走累了,墨璇率先停下腳步。她坐在旁邊的石頭上,看著慕容初的眼睛,說:「他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我想聽你說。」

  慕容初:「要是他說的並不全都是錯的呢?」

  「那我也要你親口告訴我。」墨璇堅定道。

  「三歲的時候,我借當地官府的手,除掉了侮辱我娘親的山匪。他感到害怕,他怕我會報復他,所以折斷了我的左手,不許我習武。後來我自己偷偷習武,我的確見過那封檢舉他的信,也親手將他從天牢帶到了這裡。至於謀反,他說的沒錯。」

  她的語氣十分平靜,帶著不宜察覺的心碎。她難道沒有真正將慕容靖當作父親來對待嗎?當然不是。可是作為父親,慕容靖是怎麼對待她的?

  說完這一切,慕容初等待著墨璇對自己的判決。墨璇無法接受也好,從此疏遠她也好,將她的罪狀公之於眾也好,她都沒有怨言。

  可墨璇只是默了一會兒,問:「很疼吧?」

  「不疼。」慕容初怔了下。她設想過千千萬萬種墨璇知道後的後果,唯獨沒想到這一種。

  下一秒,墨璇的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是慕容初不容抵抗地吻了下來。這是一個極具侵略性的吻,不似從前柔情似水,由於太急促,甚至不小心咬破了墨璇的嘴唇。

  「因霜,你好兇。」雖然這樣說著,墨璇的話語裡卻聽不出責怪的意思。事實上,她更喜歡這樣真實的慕容初。

  「你害怕了嗎?」慕容初問。

  眼前人猝不及防地勾住她的脖子,看著她燦若星辰的眸子,回答:「不怕。本將軍征戰沙場那麼多年,哪有那麼膽小。」

  慕容初:「真的?」

  「嗯。」墨璇重重點頭。

  從雲水寺出來,兩人首先到最近的酒樓用了午飯。品嘗著渝州風味的菜餚,墨璇有點感傷,在這裡待了這麼長時間,她還是要離開了。

  確實要離開了。

  旦日,墨璇一行人剛剛出了城門,聽見身後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她下令停下,眾人向後望去,望見了身後成千上萬的渝州城百姓。他們頭戴彩色的花環,捧著新折的柳枝,來給他們送行。

  墨璇驟然感到鼻子一酸。

  她救他們出地獄,他們送她往人間。

  不光是她,許多士兵都紅了眼眶,而幾位淚腺發達的太醫已然相擁而泣。

  「我亦且如常日醉,莫教弦管作離聲。」墨璇反覆吟誦著歐陽修《別滁》中的句子,萬般心緒盡在不言中。

  回到京都,是幾日後的事情了。天和帝還在病中,無暇召見墨璇等人,朝會也改成了大臣們共同主持。也是回京之後才知道,北疆戰事告急,長公主殿下柒若連夜帶兵北上,早已不在京中。

  這日下朝之後,刑部尚書陳殫被天和帝單獨召進宮中。主事的公公換成了一個不認識的人,陳殫一路上誠惶誠恐,想著天和帝是不是要問新進刑部的蕭塬,到了天和帝的寢殿,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陳尚書,過來。」隔著帘子,陳殫聽見天和帝喚自己,忙不迭地上前。

  近距離瞧過去,陳殫發現天和帝蒼老了許多。他的額頭上多了皺紋,皮膚也變得蒼白無比,按道理來說一個人即使生病,也不會蒼老地這樣快。

  天和帝指著旁邊的一個小盒子,命令道:「幫朕拿過來。」

  陳殫膽戰心驚地將東西遞上,天和帝用顫抖的手接過它,打開盒子,取出其中的金色藥丸,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吞下藥丸的那一刻,天和帝的確面色紅潤了不少,可是……太詭異了。

  直到出宮,陳殫都保持著這個想法。而天和帝召陳殫入宮只為讓他幫忙取一顆丹藥的消息也不脛而走。百官對此議論紛紛,可誰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發表意見。

  神奇的是,這件事發生的第二天,天和帝恢復了早朝。原本對天和帝的病情有諸多猜測的百官疑惑的同時,還是恭恭敬敬地向天和帝匯報近來朝廷發生的事情。

  正在此時,一名傳令官急急忙忙衝進來:「報!陛下,突厥夜襲西北軍營,我軍死傷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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