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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門外站著手足無措的蘇儉,他腦袋裡仿佛有千萬隻蜜蜂在嗡嗡作響,他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帶上門,飛快地跑開。

  他好像明白了許多事。比如凌霜侯為什麼解除了她與柒珩的婚約,再比如墨將軍為什麼拒絕了賀將軍的求婚。他還曾經真心實意地盼望父親替自己向凌霜侯府提親,現在看來都成了笑話。

  「剛剛是……蘇公子?」墨璇想到中途被推開的門,莫名有點心虛。

  慕容初答非所問,「多謝阿璇。」

  墨璇慢慢回過味來,敢情是慕容初為了讓蘇儉徹底死心,才故意讓他撞見的。她佯裝生氣地瞪了慕容初一眼,表達自己的不滿。

  次日朝堂上,慕容初和蘇宸聯合向天和帝匯報了調查的結果。據他們的講述,事情簡單得出乎意料,就是王詮等宦官策劃了這件事。但空口無憑,慕容初還出示了一系列證據,呈給天和帝。

  天和帝看著從那個太監居所里搜出來的王詮的信物,怒火中燒,不過面上沒有表態,只是問:「諸位愛卿以為,王詮等人該如何處置?」

  刑部尚書陳殫深知太傅因王詮而蒙受的冤屈,他第一個表態,「大周律第一百七十四條,謀害朝廷一品命官者,應當處以凌遲之刑。」

  「凌遲怎麼夠?依臣所見,不光要處以凌遲之刑,還要流放其九族,並且禁止其參與科考。」一個戶部侍郎說道。

  「臣附議。」其他幾個戶部侍郎也站出來。

  為了彰顯天家的寬仁,天和帝最終還是採納了陳殫的意見。幾個戶部侍郎覺得天和帝此舉有失偏頗,下朝後紛紛遞了摺子上去,卻都石沉大海。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墨璇冥冥之中總覺得哪裡不對。現在回想來,祭祀大典那次,推了太傅的太監直接供出了王詮的名字,甚至不需要拷打,這根本就是一個天大的疑點。

  想通這一點,墨璇對駕車的車夫說:「改道,去太傅府。」

  到了太傅府,正好看見以前太傅府的家丁在給府中的門窗貼封條。因著她不久前才來過,家丁們都認識她,問她可是來弔唁太傅的。

  墨璇點點頭,徑直進了太傅府。太傅年輕時曾娶得一位良配,膝下育有一對兒女。可惜他剛過而立之年不久,妻子得了怪病去世,等到他老了之後,兒女也先他而去,白髮人送黑髮人。

  由於膝下沒有小輩,太傅府甚至沒有設立靈堂,也沒有掛上白綾。畢竟一座空蕩蕩的宅邸不需要這些。

  值得一提的是,太傅死後被天和帝追封為文懿公,牌位入皇室宗祠。但也有不少人不以為然,這些功名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對於已逝的太傅又有何用處?

  不知不覺就走到上一次她和太傅下棋的地方。令墨璇驚訝的是,那裡擺著一封信。似乎是太傅生前特意叮囑過,所以沒有人去動它。

  拾起那封信,只見信封上寫著四個字:時晴親啟。墨璇更驚訝了,太傅生前和自己交情並不深,怎麼會特意留一封信給自己?

  懷著疑惑的心情,她拆開信封。信紙上是太傅蒼勁的字跡,看來這封信的確是太傅親筆。

  太傅在信的開頭簡單寫了稱呼和問候,隨後進入正文。在信中,他告訴墨璇,祭祀大典推他入祭壇的太監實際上是他自己安排的。他這麼做的原因有二,其一,王詮等人蒙蔽聖聽,禍亂朝政,理應受到懲處,其二,他要以身殉道,來證明天和帝並非這個世道的明主。

  而太傅的原話是這樣的:「前朝大家張載有雲: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余深以為然。觀餘一生,不過奉行中庸之道,少有為民造福之壯舉。今余感大限將至,與其在人世苟延殘喘數日,不若破釜沉舟,以全余畢生之願。」

  在信的結尾,太傅寫道:「余觀時晴,是大周朝堂難有之清流。彌留之際,余但有隻言片語,欲告知於時晴。世人判善惡,皆以成規,然世間諸事,無善惡之分,望時晴以心為鑑,匡扶正義,福澤萬民。」

  以心為鑑,匡扶正義,福澤萬民?太傅言下之意深遠,墨璇感覺自己一時竟無法琢磨。轉念又想,既然太傅告訴自己事情真相,那麼慕容初是否可能知曉此事?

  想到這裡,墨璇深深對太傅的院子鞠了一躬,然後乘上馬車,去往凌霜侯府。此間事了,慕容初自然搬回了侯府。

  太傅一去,慕容初朝廷第一權臣的名號在這一世坐實了,墨璇到了凌霜侯府前,看見不少和她一樣來拜訪慕容初的大臣,居然還有蘇宸父子。他們這樣,被知道了要算作結黨營私的吧?

  他們在府外等了一會兒,侯府的管家奉慕容初之令送走了上一位來拜訪的戶部尚書林鉞,看見墨璇的身影,就讓墨璇先進去了。

  有位大臣不滿道:「憑什麼她先進去?本官帶著禮物在這裡候了少說半個時辰。」

  在場唯一知曉這二位關係的蘇儉用看智障兒童的眼神看著他。蘇宸察覺到自己兒子不友好的目光,打算訓斥,蘇儉已經將目光收回了。

  而墨璇進到慕容初的院子時,慕容初正在撫琴。琴聲初聽只覺悠揚清遠,聽久了卻能品出其中淡淡哀思。墨璇莫名就懂了,慕容初是在以她自己的方式追悼太傅。

  她沒有貿然打攪,而是等慕容初奏完一曲,方才開口,「因霜果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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