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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轉眼到了寒食節,宮中設寒食宴,邀請諸位大臣參加。太傅還待在天牢里,不少老臣都沒有赴宴的心思。曾經左相、右相與太傅是他們的三根主心骨,現在這三根主心骨都倒下了,他們在朝中連個方向都沒有,就紛紛藉口染病推辭了。

  他們不去,凌霜侯慕容初是非去不可的。蕭逸塵多年前告老之後,大周一直沒有國公,品階最高的成了侯爵。巧的是,在京都里的侯爵只有她一位,她還兼任了吏部尚書的職位,真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算撇開這些不談,慕容初這次進宮,還得原封不動地把柒珩的話傳給蕭皇后。

  大月宮自上次西域叛亂之事以來一直在修葺,天和帝就換了個地方,把宴會地點選在了千禧宮。賓客已至,天和帝坐在龍椅上,舉起酒杯如往常一樣說了句「眾賓隨意」。過了一會兒,他望著稀稀落落的座席,輕輕蹙眉。王詮當即問:「陛下,可是宴會有什麼不妥,惹陛下不快了?」

  「無甚不快。朕只是在想,天氣寒涼,不少愛卿都病倒了,可否要讓太醫上門診治一番。」天和帝說。他這話裡帶著刺,那些告病的大臣是真是假天和帝心裡怎會沒有數?只是在想要不要拆穿罷了。

  王詮迎合道:「臣子們都是肉體凡胎,哪比得上陛下半仙之身?」

  「『半仙之身』?王公公是說,朕不日便可長生之術了?」他這句話很好地取悅了天和帝。

  天和帝和王公公在上面談話,下面墨璇則趁沒人注意,偷偷往御膳里撒了把鹽。寒食宮宴禁熟食,禁油膩,宮裡的御膳連點油星和鹽粒都見不到,還要求必須將御膳吃完,真是一點都不人道。

  「阿璇姐姐。」隔壁桌的柒奈看見她撒鹽的動作,伸出手,示意她分一點。

  墨璇把自己僅有的一點鹽分給柒奈,望著剩下大半的御膳,表情不可謂不沉重。這時旁邊的陳傾等人也發現她夾帶私貨入宮,墨璇那點可憐的鹽被一份再分,最後她手上只剩一粒鹽。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往她手裡塞了個小紙包。墨璇抬眼,凌霜侯慕容初若無其事地從她旁邊經過,走到天和帝面前,行禮道:「微臣來遲,請陛下恕罪。」

  「凌霜侯是我朝股肱之臣,朕怎麼會怪你呢。只是不知凌霜侯姍姍來遲,是為何事?」天和帝表面上一副寬容大度不計較的模樣,內心終於找到了發泄怒火的對象。他皮笑肉不笑,實則是等著發落慕容初呢。

  慕容初:「陛下容稟。微臣一進宮就被皇后召去,皇后久居深宮,思子心切,又苦於無人知曉心思……」

  「嗯。」天和帝打斷她的話,讓她入座。

  總算是一遭有驚無險。

  第51章 殉道者(上)

  寒食過後,便是清明。按照慣例,在這一天應該由朝中最有資歷的大臣來主持祭天大典。有了柒珩被貶的先例,沒有大臣敢進言讓天和帝把太傅放出來。

  可太傅不放出來,朝中無人。慕容初官職最高,資歷不夠;幾位尚書資歷足夠,官職略差。天和帝為此也發了愁,正在此時,宮人通傳蕭皇后到了紫宸殿。

  作為天和帝坐穩帝位的一大助力,蕭皇后說話在天和帝面前很有點分量。她踩著花盆底鞋子一步步走進紫宸殿,沒有一個宮人敢攔著她。

  蕭皇后:「陛下。」

  天和帝擺擺手,示意王詮等人退下,才道:「皇后來了。」

  「臣妾也沒有什麼別的事,只想問問陛下,陛下廢了珩兒的皇子之位,使我大周后繼無人,是為何意?陛下寵信宦官疏遠忠良,沉迷求仙問藥,又是何意?」蕭皇后句句直切要害。

  「皇后此言差矣。柒氏又不是只有珩兒一個後嗣,郡王府的世子柒珋,依朕看,他不比那個逆子差。」天和帝沉思片刻,說。

  柒珋年方廿六,十七便已婚配,且膝下有一八歲嫡子。論其他方面他的確比不上柒珩,可天和帝向來看重皇家傳承,而柒珩今年二十還未婚配。

  「那王詮呢?他一介閹人,陛下就這麼相信他懂得長生之道,甚至為了他將太傅下獄?」蕭皇后嗤笑一聲,早在數年前,她就覺得天和帝有一天會成為無能的廢物,沒想到她的預感如此之准。和廢物能講得通什麼道理?

  果然,天和帝反駁道:「太傅下獄是因為他以下犯上,和王公公有什麼關係?再說,朕這段時間按照王公公所說的方法修行,已經快要大成。」

  蕭皇后自知多說無益,撂下她和王詮不共戴天的狠話,轉頭離開了紫宸殿。她一走,天和帝就叫來王詮,道:「終歸是婦人之見。」

  「是。皇后自是比不得陛下您有遠見。」王詮不知道蕭皇后說了什麼,只小心翼翼地奉承著天和帝的話。

  天和帝兀地話鋒一轉,「王公公啊,依你看,此次祭祀大典應由誰來主持?」

  「小的不敢妄言。」王詮說。

  「太傅在天牢里關了有將近兩個月了吧?是時候讓他出來了。」天和帝自言自語道,說罷,命王詮拿來筆墨,寫了一封手諭。

  王詮得令,立即拿著手諭帶著幾個親信去天牢釋放太傅。到了天牢,看守天牢的刑部官員攔著不讓他們進,說是陛下禁止任何人探監。王詮拿出手中的聖旨,說明來意,刑部官員狐疑著放行。

  太傅被關押在天牢最裡面一間牢房,那曾經是關押右相慕容靖的地方。在天牢里待了這麼長時間,儘管刑部尚書特地吩咐要善待他,他還是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他消瘦得太厲害,以至於來釋放他的王詮幾人險些沒認出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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