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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了。王公公是朕的心腹,是太傅對王公公有偏見。」天和帝說。

  「老臣今日冒死進諫,陛下這麼做,寒的是群臣的心,更是天下人的心。如果您執迷不悟,大周將來……」太傅越說越感奮激發,恨不能讓天和帝提前看見將來大周的慘狀。

  說到最後一句時,天和帝猛地打斷他,「朕說『夠了』!葉閾何在?太傅以下犯上,發配天牢候審。」

  葉閾和一眾飛燕軍立即上前擒住太傅,餘下的群臣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忘記了勸諫。墨璇張了張口,想要挺身而出為太傅說幾句公道話,慕容初對她搖了搖頭。

  天和帝在氣頭上,太傅辦的這事又觸了他的逆鱗,誰站出來都不好使,還可能被無辜牽連。墨璇何嘗不知這一點,縱使知道,她還是想為太傅鳴不平。

  這件事情最後以群臣告辭,天和帝答應不會再缺席早朝而告終。

  天和帝再次臨朝時,太傅入獄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九州,少了太傅這根主心骨,朝中人心逐漸渙散。可天和帝像毫無察覺似的,完全忘記了要擇個日子將太傅從天牢里放出來。

  他不提,不代表其他大臣不記得。這次早朝,先先後後有五位品階不同的大臣進諫,請天和帝釋放太傅。這五位進諫的大臣里,除了三位御史,就是墨璇和大理寺卿蘇宸。

  「陛下,臣以為,太傅只是一時失言,並無其他大過失,不如陛下將太傅從天牢中放出,也好為陛下分憂。」蘇宸說。

  往日最懂得順應他旨意的蘇宸一進諫,天和帝知道這事是真的嚴重了,卻不肯放過這個削弱朝中勢力的機會。他心中自有一套算盤,左相和右相接連倒台,若是太傅再失勢,他在朝中決策便不用顧忌那些大臣們的意見,取得了真正的皇權。

  天和帝說:「此事容後再議。無事退朝。」

  退朝之後,不用想都知道,天和帝又跑去求仙問藥了。這回戶部尚書林鉞和刑部尚書陳殫出奇地達成共識,在下朝之後一起找上了柒珩。

  林鉞和陳殫的意思也很明顯,讓柒珩多勸勸天和帝,畢竟和柒若相比,他在天和帝面前還說得上話。

  他們不知道的是,柒珩已經勸過他父皇不下十次,一次都沒有效果。兩位大臣憂心國事,他柒珩又何嘗不是。

  抱著勸天和帝最後一次的心理,柒珩還是踏入了天和帝的紫宸殿。紫宸殿在王公公的唆使下也被布置得烏煙瘴氣,柒珩好不容易在瀰漫的煙霧中找到了天和帝的身影。

  「父皇。」柒珩行禮。

  天和帝沒有轉身,砸過來一個香爐。香爐中還燃著薰香,柒珩本意是接住香爐,沒成想香爐壁溫度過高,一個不小心,香爐砸在了地上。

  一聲「父皇恕罪」還未說出口,天和帝已經勃然大怒,叫來王公公,頒布了天和年間最荒唐的一條口諭——只因砸壞了小小一個香爐,他就廢除了柒珩皇子之位,將其貶為庶民。

  後世,人們將這一事件作為大周滅亡的導火索,以及天和帝後期昏庸無能的開端。

  第50章 此生不復

  比太傅入獄影響力更大的,無疑是天和帝廢除柒珩皇子之位的事情。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大周后繼無人的事情一下子傳遍了九州,就連遠在西域的塞婭女王都聽說了這件事。

  塞婭女王握緊了手中象徵至高無上權力的權杖,問匯報這件事的探子,「柒珩他眼下可有棲身之所?你去告訴他,西域永遠歡迎他到來。」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當初若不是柒珩仁心放塞婭回到西域,西域現在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亂象。她是真心實意想要幫助這個落難的人。

  「女王不知,他自從被貶之後就沒了蹤影,想必是找地方藏了起來。」探子回答。

  其實柒珩並非有意藏起來,而是待在了蕭府。

  那天,他被剝去了屬於皇子的衣服與冠冕,驅逐出宮,獨自徘徊在長街上。冬日裡,他不得已只穿了一件潔白的內衫,凜冽的寒風簡直要將他侵蝕。過路的行人時不時側目看著他,不是認出了他的身份,而是奇怪這麼冷的天為什麼他只穿了一件內衫。

  柒珩確實周身都冷透了,像整個人掉進了冰窟里,他邁著凍僵的雙腿,不知不覺走到了朱雀大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下意識就走到這裡。

  「嘶——好冷啊。」又一陣寒風颳過,柒珩倒吸一口涼氣。以前他從來沒覺得京都的冬天寒冷,如今脫下禦寒的衣物,才知道冬天是這般冷。

  在這樣冷的天氣,似乎人情都是冷冰冰的。他曾經敬愛的父皇因為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便拋下了二十載的骨肉親情。從聽到天和帝親口說要廢除他的皇子之位起,他周身唯一一點暖意便失去了。

  走到一處熟悉的宅子前,柒珩停下了腳步,抬頭看著宅子上的「蕭府」兩個字。子暄在這裡嗎?這樣想著,柒珩猶豫著要不要敲門,裡面的人已經將門打開了。

  在外面凍了那麼久,驟然對上蕭珏的目光,柒珩有點反應不過來。蕭珏衣冠楚楚,他自己卻披頭散髮,衣著不整,這著實不是個見面的好時候。

  「殿……如歸。」蕭珏本來想喊他「殿下」,想起了柒珩之前說過的話,匆忙改口。

  柒珩努力想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無奈嘴角已經凍僵了。他轉而求其次,喚了聲:「子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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