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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凌霜侯。」看見不遠處著淺青色羅裳的慕容初,墨璇想要喚她的字,想起這是在宮裡,只能作罷。

  「墨將軍。」慕容初微微一笑,走到墨璇身邊。

  旁邊幾個看熱鬧的公子不識得這位凌霜侯,也沒聽見她們說的話,只竊竊私語道:「那個小姐好漂亮。」「笑起來更漂亮。」「她旁邊的那位是墨將軍吧,墨將軍真如傳言所說,好看得緊。」

  他們的議論盡數落入墨璇和慕容初耳中,墨璇毫不避諱地走上前,打趣道:「那你們覺得本將軍和這位小姐誰更漂亮?」

  「嗯……」這可叫那幾位公子犯了難,這兩位各有各的好看,風格又不在一個風格上,讓他們怎麼比較?

  伴隨著花盆底鞋子踩踏地板的清脆響聲,一道甜美的嗓音響起,正是紫衣的柒奈,「這還用想嗎,自然是阿璇姐姐最美。」

  「小公主殿下。小公主殿下說的是,自然是墨將軍更美的。」那幾位公子見到柒奈,說話都戰戰兢兢起來,卻還是忍不住悄悄打量這位小公主殿下的容貌。她生得膚白,明眸朱唇,紫衣最是能襯得她不似凡間客。

  柒奈說:「都免禮吧。今日是詩會,不興那什麼繁文縟節。」

  說話間,天和帝已經到了,眾人也便落座。長桌上是上好的清酒與宮裡獨有的點心,來客里會作詩的吟上幾句詩句,不會作詩的飲酒賞景,倒是其樂融融。

  水榭邊的臨風台上,不少公子小姐正吟詩作賦。大多數都是些酸詩,少有不落窠臼的,不過對他們來說也算不錯的了。墨璇往上面一瞥,竟然瞥到了蘇儉,蘇儉似是喝醉了,抱著酒壺盡說些「之乎者也」的話,有的公子就鬧著讓他作首詩。蘇儉好歹也是太學學生,立即不假思索道:「時雨芒夏至,臨風高台新。高台立水榭,水榭生湖濱。湖濱有勝景,水榭有閒情。且棄高台去,何求功與名。」

  其他學子一聽,這詩僅僅圍繞高台、水榭、湖濱三詞,表意卻是高,更何況一個醉鬼能寫出這樣的詩已是難得。他這詩沒多久便傳到天和帝耳朵里,天和帝神色難辨,「蘇公子寫這詩,莫非是無心仕途?」

  「非也非也。我這詩寫得並非自己,而是那湖畔白蓮。素聞蓮為花中君子,故我才有此一言。」蘇儉似醉非醉,他這話卻討了天和帝的歡心,只見天和帝笑著道了聲賞,立時無數艷羨的目光傳來。

  有了這先例,不少想要得賞的人都登上臨風台作起了詩,可惜他們文采不夠,聽得過耳的更是寥寥,於是就有人拿先人的詩冒名頂替,當即便受到一陣嘲諷。

  「淺淺顏色淡淡香,不與春花爭芬芳。遙知不是天仙臨,何故引客思施嫦。」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傳來,眾人循聲望去,原是林尚書長子林霰。這「施嫦」指的是西施和嫦娥,而林霰白衣若雪,倒真有幾分天上仙人的模樣。

  兵部尚書陳攸之女陳傾不甘示弱,道:「我也來吟首詩,且叫諸位看看誰吟得更好。乾乾香氣近,鬱郁詩韻濃。問君香何來,君答碧潭中。碧潭有神明,問我何去留。要論爭鋒客,我輩正風流。」

  她這詩頗有先朝易安居士的遺風,以幻寫真,抒發抱負。尤其是最後一句,不少公子聽了紛紛拍手叫好,道原來武將世家的女兒家也能寫出如此好詩來。這麼一說,眾人便想到另一位武將出身的女兒家,將目光投向墨璇。墨璇猝然被點名,搖頭推辭自己不會作詩,天和帝發話道:「今日雅興,墨愛卿作一首詩又何妨。」

  墨璇視死如歸般站上了臨風台,中途接收到慕容初一個鼓勵的眼神。她清了清嗓子,道:「既然陛下吩咐,微臣便獻醜了。羲和煦煦浮塵輕,別者依依無處歸。他朝我若乘舟去,必教滿塘風雨遂。」

  此詩一出,滿堂皆寂。旁邊立著的太傅摸了摸自己長長的鬍子,點評道:「墨將軍這詩作的著實妙哉 。要說前幾首詩詠的只是自身命運,墨將軍這詩便是抒發報國之志。」

  「太傅過譽。」墨璇表面謙虛,心裡想的卻是:這詩可是以前慕容初寫的,慕容初是京都無人能出其右的才女,她寫的詩能不好嗎?

  台下,有人議論著離京養病的太傅怎麼回來了,有人議論著墨將軍才華橫溢,慕容初腦海中閃過她十二歲時作這詩時的情景。她作的最後一句原為「必教滿塘風如晦」,當時拿給墨璇看,墨璇看見這最後一句詩,搖頭說不好不好,於是她就改成了現在這句。

  「陛下以為墨將軍這詩作的如何?」太傅轉而詢問天和帝的意見,天和帝點點頭,道了句賞,接著看嚮慕容初。瞿公公會意,對慕容初道:「凌霜侯以為呢?」

  畢竟是自己的詩,慕容初點評起來毫不心軟,直中要害:「詩的上聯對仗不夠工整,下聯過於口語化,雖有可取之處,但論不上為一篇佳作。」

  旁邊蘇儉的臉色已經變了,他瘋狂眼神暗示凌霜侯說話不要這麼直,太傅和陛下都說好了,您也就附和一下算了。再說了,如果這首都不算好,他剛剛那首算什麼?在場眾人皆替凌霜侯捏了一把汗,沒想到天和帝沉默半晌,而後道:「凌霜侯語出犀利,卻是點明了墨愛卿這詩的不足之處。」

  「是。微臣自知這詩寫得不盡完善,還要多謝凌霜侯提點。」墨璇說著,重新歸席。

  太傅打量慕容初一眼,道:「這位便是凌霜侯?方才聽陛下所言,凌霜侯是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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