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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馮世真認真地搖頭,「你爹還在裡面。我不想靠近他所在的地方。」

  容嘉上苦笑,抱緊了她,「罷了,只要能見到你就好。」

  「你要注意安全。」馮世真低聲說,「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如果連命都沒有了,又有何未來可談?」

  「我知道的。」容嘉上說,「再堅持一下。一切就快結束了。世真,我真想你……」

  馮世真抬頭吻住他。容嘉上抱緊了她,將人摁在陰影里,輾轉著深吻,貪婪地索取著,努力想從對方身上吸取一點安寧和勇氣。

  「大少爺。」一個男聲極不合時宜地響起,打斷了繾綣溫情,「外面不安全。您最好還是進屋去。」

  「滾!」容嘉上暴躁地扭頭罵。

  「我該回去了。」馮世真氣喘吁吁地推開了容嘉上,朝那個站在不遠處的高瘦青年望了一眼,「你才遇刺,你這保鏢也是盡忠職守罷了。」

  容嘉上長嘆一聲,無奈地鬆開了手。

  馮世真走出了陰影,朝阿文點了點頭,忽而頓住,又仔細地看了他兩眼,「他……」

  「和我有點像。我知道。」容嘉上說,「是趙華安送給我的保鏢,據說槍法極好。」

  馮世真聽了,越發覺得這人有些古怪,朝阿文扯了一個冷淡的笑。阿文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我走了。」馮世真轉身不舍地摸了摸容嘉上的臉,「好好休息。」

  「好。」容嘉上和她額頭相抵,捨不得放手,「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馮世真笑著推開他,後退了兩步,忽然把帽子摘了下來,朝他晃了晃一頭精緻的短捲髮。

  「如何?」

  容嘉上驚艷地睜大了眼,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馮世真卻是嫣然一笑,腳步輕盈轉身快步走遠,上車而去。

  次日一早,全城的報紙果然都在報導容家遇刺的事。報紙為了博眼球,不惜把添油加醋,將整個事件寫得驚險無比。又因為容嘉上不接受採訪,又不露面,很多報紙都信誓旦旦地宣稱他受了重傷,甚至已經不治。

  容家電話鈴從早到晚響個不停,總有相干或者不相干的親友致電來打聽問候。容太太煩不勝煩,乾脆命人拔了電話線,這才消停了。

  還有不少社會知名人士在報紙上對兇手口誅筆伐,指責其在鬧市區引爆炸彈,危及路人,實在是喪心病狂,傷天害理。可是巡捕房貫是無能的,忙了一通也沒有抓到兇手。倒是容嘉上吃了這麼大的虧,也沒見去報復誰,又被譏笑了一番無能怯懦。

  橋本詩織看著報紙,堅定地將容嘉上拋在了腦後,對著鏡子撲粉描眉,準備去赴孟緒安的約會。做孟家未來的女主人已成了她的新目標。

  容家接連出事,尤其是四少爺夭折後,讓容芳樺和伍雲弛不得不把婚禮從三月推遲到了四月下旬。伍家人其實已是很是不想和容家結親的,可是婚事既然已定下了,伍雲弛自己又堅持要娶容芳樺,伍家長輩也無可奈何。容嘉上擔心妹子這樣嫁過去會受婆母妯娌的擠兌,還做主給了她一棟位於南京紫金山的小別墅添妝。

  大姨太太背地裡開心不已,對容嘉上也感恩戴德,唯獨怕容太太不高興,卻沒想到容太太一聲不吭。事實上,容太太這段時間安分得都有點反常。她不再出門打牌社交,連百貨商店新來了春季貨都沒能引得她出門逛逛。她每天早飯後去西堂走一圈,平時都呆在屋裡清點嫁妝,將債券和股票都一點點轉到了芳林名下。

  芳林對此一無所知。中西女塾開了學,她和容芳樺平日裡都住在學校,只有周末才能回來一日。

  容芳樺出意外的事雖然已被儘量隱瞞,可依舊被報紙含沙射影報導了。她是鼓足了勇氣才來上學的,已經做好了被同學打探和側目的準備。但是當女同學們聚集在一起,一邊斜眼看她,一邊悄聲議論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再次感受到那個雨夜的陰冷和痛苦。

  容芳林自從容芳樺出事以來,盡最大努力表現出了她身為長姐對妹妹的友愛。她耐心地陪伴著芳樺,處處照顧她。在學校里,兩人也形影不離。

  容芳樺很感激姐姐對自己的關愛。可是傷痛的經歷讓她迅速成長起來。她現在的心智已經遠超過了還停留在校園和蝴蝶結的容芳林。在容芳林為功課和同學友情煩惱的時候,容芳樺卻在思考著婚姻,思考著怎麼在婆家立足,怎麼徹底贏得伍雲弛的心,而不是將就著這一份出於同情憐憫的婚姻。

  而容芳林也有自己的煩惱。橋本太一雖然不是她的未婚夫,可到底也是死在和她相親的宴會上。容芳林早年為人清高傲慢,也得罪過幾個千金小姐。在有心人的編排下,容芳林「克夫」的名聲悄然流傳開來。

  容家自去年末以來,敗跡十分明顯:頻頻出各種意外、醜聞,兄長又把大量產業拱手讓人。中西女塾這樣的貴族名校雖然校規十分嚴格,立志培養品德優秀的淑女,可背地裡總有小團體,總有歧視。官員名士家的女孩瞧不起容家是暴發戶,商人的女孩覺得容家敗落了,都不大肯和容家姐妹一道玩。

  容家姐妹千辛萬苦才考上了這一所夢寐以求的名校,卻發現現實生活和理想大相逕庭。她們回想起去年在馮世真的帶領下努力補課背書,每日都憧憬著考中時的情景,都覺得恍如隔世,更覺得自己當初真是天真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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