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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沒有什麼榮華是永恆的。」馮世真說。

  他們下了山,手拉著手去湖上溜冰。偏偏兩人都不會溜冰,穿著冰刀在冰面上東倒西歪,不住跌跤。倒是一群孩子們像疾風一樣從他們身邊溜過,哈哈大笑。

  「你沒事吧?」馮世真問。

  容嘉上朝她伸手,「達令,幫我一把。」

  馮世真笑著,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握住了容嘉上的手。容嘉上猛地將她一拽。馮世真驚叫一聲跌在了容嘉上身上。

  容嘉上得意張狂地大笑著。馮世真惱羞成怒,抬手用力捶他。

  「別丟人現眼!」

  「沒人看到。」容嘉上翻身把馮世真壓住,在她唇上響亮地親了一口,隨即壞笑著爬了起來。

  馮世真脫了冰刀鞋,追上容嘉上,從背後用力一推了他一把。

  「唉?唉?你幹嗎!」容嘉上滑了出去,一陣前俯後仰地揮舞手臂,最後還是跌了個四腳朝天。

  馮世真得意洋洋地從他身邊走過,笑道:「不是沒人看到麼?」

  容嘉上哎喲叫著揉著腰,一臉哭笑不得。

  第二日,兩人一早就出了門,去游故宮。

  寒冬臘月,故宮裡遊人不多,警衛也十分懶散,大多都縮在值班室里烤火。太和殿的龍椅孤零零地佇立在空曠的大殿裡。因為沒有點燈,殿內光線昏暗,天頂上的精美繪畫全都隱在陰暗之中。殿外的石鑽縫隙里,枯草在寒風各種搖曳,滿地積雪無人清掃。

  容嘉上靜靜地望著龍椅,面色沉靜,若有所思。

  「在想什麼?」馮世真走到他身邊。

  容嘉上說:「我在想,一個帝國,不論過去再輝煌,當她氣數盡時,那些榮光都會一閃而逝,再也無法亮起。」

  馮世真望著空蕩蕩的大殿,深有感觸地嘆了一聲。

  「縱觀歷史,每到末代,不論帝王和臣工如何努力,都無法挽回朝代終結的命運。」容嘉上側頭望著她,「我又想起了你曾經對我說的話。這些王朝,就像一艘註定要沉沒的船。或者,每一艘船啟航之日,就是她沉沒的倒計時開始之時。」

  「可不是每艘船都要沉沒的。」馮世真挽著容嘉上的胳膊,柔聲說,「而且就算沉沒,那些人也會回到岸上,建造新的船,繼續他們沒有完成的航行。人和船,從來不是綁定後一生不變的關係。」

  容嘉上握著她的手,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忽然問:「你想坐龍椅嗎?」

  「什麼?」馮世真沒反應過來。

  容嘉上趁著大殿裡無人,拉著馮世真就朝龍椅而去。

  馮世真有些抗拒,道:「這樣不好吧?龍椅怎麼是普通人可以坐的?」

  「大清都亡了,龍椅有什麼坐不得的?」容嘉上一把抱起馮世真,把她放在了龍椅上。

  馮世真下意識屏住呼吸,心緊張地狂跳。龍椅坐上去,比看著還要顯得寬大,四面都沒有可以依靠的,只能正襟危坐。又因為撤去了軟墊,椅子顯得十分堅硬,坐著可並不舒服。

  容嘉上笑著打量她,「瞧,慈禧太后都沒有坐過的龍椅,你卻坐上了。」

  馮世真咬著下唇笑,「一點都不舒服呢。你要不要來試試?」

  容嘉上擠了上來,和馮世真並肩坐著,望著下方空蕩蕩的大廳。

  「感覺挺好的呀。」容嘉上笑著說,「尤其是和你一起坐這上面。以前的皇帝怎麼就沒有想到過和皇后一起坐?」

  「那可是亂了規矩。」馮世真說。

  「規矩也沒能讓他們守住龍椅,不是麼?」容嘉上譏笑道,「要是我,就要和我心愛的女人分享我的寶座,讓她站在我身邊,和我看著同樣的風景。成就再大,如果只能獨自一人站在最高處,那又有什麼意思?」

  馮世真感受著男人掌心的熱度,望著他英俊而削瘦的側臉,心中愛意涌動,仿佛能融化殿外滿庭的冰雪。

  兩人坐在龍椅上好一陣沒有說話,直到警衛巡邏經過,將兩人趕了下來。容嘉上丟了幾枚大銀兒過去,堵住了警衛的嘮叨,好整以暇地拉著馮世真的手走了,去逛東安市場。

  東安市場頗大,裡面各類商鋪雲集,尤其有大量買書畫古玩的鋪子。北平物價比上海低,連珠寶玉器都要便宜許多。馮世真用自己的積蓄給母親買了一對玉鐲子,又看中隔壁畫店裡出手的齊白石的畫。

  齊白石的畫時價每二尺一元,馮世真手頭錢不足。容嘉上一聽是馮老先生喜歡齊大家的畫,當即慷慨解囊,一口氣買了三幅小八尺的畫,送給馮世真暖新宅。

  「我爹到時候肯定要問我哪裡來的錢的。」馮世真抱怨。

  「說是學生家長送的禮唄。」容嘉上不以為然。

  兩人在東安市場裡一家生意極好的飯館裡用了午飯,又去逛琉璃廠。兩人都對古玩沒有什麼興趣,一路逛來也只是看個新奇。倒是走到了富晉書社門前,馮世真兩眼發光,一頭鑽進了舊書堆里,連容嘉上都不搭理了。

  容嘉上知道馮世真愛書,也不打攪她,自己撿了一本最新流行的武俠小說翻著玩。他看幾行小說,又扭頭看馮世真一眼,像個在教堂里被坐隔壁的美貌女孩勾得蠢蠢欲動的少年一樣。馮世真專注閱讀時的表情有著稚氣的認真,嘴巴會不自覺地輕輕撅著,教人看了忍不住想湊過去偷個吻。

  就在容嘉上抓耳撓腮,準備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去偷個香的時候,一個似陌生,又似熟悉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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