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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世勛一個箭步衝上來。

  容嘉上從容道:「你想把她吵醒嗎?」

  馮世勛硬生生克制住,粗喘道:「我警告過你,別再靠近世真!」

  容嘉上慢條斯理地戴著手套,嘴角噙著笑,「世真沒和你說過前因後果?分明是她先來招惹我的。」

  「你們倆半斤八兩吧?」馮世勛咬牙切齒,「更何況,明明是你們容家對不起我們馮家在前。要怪,就怪你那個喪盡天良的爹吧。」

  「是啊。」容嘉上淡漠地說,「如果不是那樣,世真也不會和我認識吧。」

  「你什麼意思?」馮世勛勃然大怒,「你這是慶幸嗎?」

  容嘉上不置可否,朝馮世勛優雅地一點頭,「照顧好她。」

  他一攏大衣,在保鏢的簇擁下揚長而去。

  隆冬雨夜裡穿著單薄的裙子光著腳跑來跑去,下場就是感染了輕度的肺炎。

  或許是因為受情緒影響,馮世真的病一直反反覆覆,低燒不退,拖了一個多禮拜才有所好轉。而這個時候,外面容孟兩家的對戰,也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幾乎舉國皆知了。

  事發第二天,全上海的報紙頭條都是昨夜的襲擊案。巡捕房一頭霧水,只對外說是有人來搶劫財寶。

  對於容家來說,容定坤就是家族的顏面。所以雖然容嘉上相當不齒父親的所作所為,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給他收拾爛攤子。而孟緒安也不想故世的大姐被報紙拎出來指手劃腳,損害名譽。容家和孟緒安手裡都收購有幾份小報,還占著《晶報》或者《申報》的股份,可是雙方的為了自家的顏面考慮,心照不宣地把事情真相掩蓋了下去。

  容定坤一直躺在仁濟醫院的重症病房裡,病情反反覆覆,一時間死不了,卻也一直沒有醒過來。

  而自出事後就被遺忘了的橋本家,情況也如預期的那樣糟糕。

  老天厚待橋本詩織。橋本太一或許不會死在拍賣金麒麟的驚嚇里,卻是毫無懸念地死在了後面的騷亂之中。

  當時,伍雲弛確認了容芳林的安全後,回頭檢查橋本太一,卻發現他一臉青灰,已沒了呼吸。

  橋本夫婦好不容易逃出來,剛和三個女兒重逢,就看容家人把橋本太一的遺體給送了過來。田中太太大叫一聲暈了過去,橋本正三抱著長子逐漸冰涼的身軀,在女兒們一片哇哇哭聲中,老眼乾涸,良久無言。

  橋本二少因為回家查看金麒麟,幸運地躲過了騷亂。他親自開了保險箱,確認了金麒麟尚在,鬆了一口氣。他隨即被門外走廊里的異樣響動引得回頭望了一陣,跟著他的保鏢不動聲色地把金麒麟給掉了包。

  容嘉上坐在容定坤的病床前,把玩著這一枚引起諸多血雨腥風的金麒麟,一邊吩咐秘書準備弔唁的花圈和禮金。

  橋本正三痛失愛子,過了兩日才回過神來,覺得那天的事很不對勁,怕是容家算計他們。

  可是容家看起來並沒有從這事中得到什麼好處。橋本正三的密探從醫院裡回來告訴他,容定坤是真的受了重傷,醒不醒得來還兩說。又悄悄提了一句容家二小姐被擄走過,好像失了清白。

  這樣一比起來,容家也並不比橋本家好多少。也許拍賣會的事本是個意外,他們兩家都是受害者。

  橋本正三恨不了容家,卻又找不到罪魁禍首,竟然輕度中風了。躺在病床上時,橋本又想起拍賣會上那個金麒麟很詭異,擔心是容家搗鬼想偷梁換柱。可是二兒子再三保證自己當時回家查看過,沒有異常。橋本正三中風眼睛看不清東西,也沒法檢查金麒麟。他只有成日把玩著金麒麟,想到長子就要掉兩滴眼淚。

  橋本詩織規規矩矩地服喪,心裡已是樂開了花。她不知道金麒麟掉包的事,橫豎礙事的大哥如願以償地死掉了。田中太太悲痛欲絕,病臥不起。父親再不喜歡,也只有把二哥當作繼承人。美中不足的是容定坤生命垂危。這協議是和容定坤談的,她怕容定坤死了,容嘉上會賴帳。

  所以容嘉上來弔唁的時候,橋本詩織在旁邊極盡細心地招待,還非常關切地詢問了容定坤的病情。

  容嘉上對她不冷不熱,好似聽不懂她話里的暗示,也沒有心情去考慮兒女情長。

  容定坤倒下,容嘉上大權在握,自然不會對孟緒安的有絲毫的畏懼和手軟。他不是容定坤,他並不覺得自己欠孟緒安一條命,所以報復行動雷厲風行。

  事發第二天是洋人的平安夜,然而那夜對於許多人來說,確定沒有絲毫安寧。容嘉上乘著夜色,親自帶著人洗劫了孟緒安名下的一家地下賭庒。他也很是有趣,並不把錢收進容家的庫房,而是在唱詩班的歌聲中,把錢全部都捐贈給了育嬰堂和教會醫院。

  次日聖誕節,上海的報紙鋪天蓋地地報導了不知人的俠客劫富濟貧的事跡。

  孟緒安把報紙揉了丟進壁爐里,迅速反擊,派人燒了容家停在外灘碼頭上的一艘貨船,卸下來的貨被散去了上海的貧民窟。

  容嘉上緊接著借著兩家早就準備好的空頭公司惡意拋售,把孟家銀行的股票狂拉跌了五個點。

  孟緒安則派人洗劫了容家存放大煙的倉庫,把煙土堆在碼頭燒了。此舉贏得了呼籲禁菸的年輕人們一致好評,更得了報界一片讚譽。

  賣大煙說著不好聽,卻是容家的經濟命脈之一。容嘉上對大煙深痛惡絕,可事到臨頭,也只有咬著牙,讓趙華安帶人去搶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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