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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世真的手自男人的背上滑了下來。

  是的,他要守護這個家,而她則要毀滅之。

  「先生,」容嘉上在她耳邊嘆息,「幸好還有你在。」

  他這句話,像是一根針,扎進了馮世真的肉里。

  兩人在幽暗之中彼此凝視,看不清容顏,卻望進了對方閃耀著火光的雙目之中。青年目光熱忱,如烈日炙烤,讓馮世真感覺到了一種難言的疼痛。

  臉上傳來一絲絲涼意。那是夜風把雨水帶來了。

  很快的,牛毛一般的雨絲逐漸轉大,密集。還留有火星的紙堆里發出了滋滋聲。

  「我們該回去了。」容嘉上抬頭望了一眼漆黑的天空。

  馮世真嗯了一聲,還有些恍惚,回不了神。

  而他們的手還緊握著,誰都沒有放開的意思。

  容嘉上牽著馮世真,沿著水邊,摸著黑,慢慢地朝大宅走。

  院子裡暗沉沉的,唯有容嘉上一身白衣略微醒目,衣袍下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馮世真安靜地跟著他走,任由他將自己待到任何一個地方。

  一陣勁風吹過,豆大的雨點落下。

  容嘉上拽起馮世真,朝前跑去。

  身後是濃得化不開的黑夜,而前方遠處,是亮著燈的門廊。馮世真和容嘉上緊握著手,在疾風驟雨之中奔跑,好似從地獄中逃了出來,奔赴光明。

  兩人奔到了門廊下,氣喘吁吁。容嘉上推開了門,屋裡明晃晃的燈光讓馮世真一時睜不開眼。她被容嘉上拉進了屋,身後的雨聲被門遮住。

  「淋濕了嗎?」容嘉上摸著馮世真的頭和肩膀,手掌抹著她臉頰上的雨水,「冷不冷?」

  被他撫摸過的地方火辣辣地,馮世真氣息不穩,在他的摸索下渾身顫慄,連推開他的力氣都沒有。

  容嘉上一直拉著她上了樓。凌亂踉蹌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大宅子裡迴響,同兩人狂亂的心跳節拍一致。

  到了自己房間門口時,馮世真被一股大力轉了過去,被摁在了門板上。她下意識閉上了眼。

  「先生?」容嘉上嗓音低沉地呼喚,「先生,你看看我。」

  馮世真睜開了眼。

  容嘉上緊貼著她,捧著她的臉。男性剛健高大的身軀充滿著壓迫感,而距離又是那麼近,呼吸交聞,兩個人都在急促地喘息。

  馮世真幾乎以為他要吻自己,而他確實也吻了下來。

  柔軟的唇落在了馮世真光潔的額頭上,濡濕冰涼的肌膚同火熱的唇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們都閉上了眼,深深呼吸著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好聞的氣息,仿若沉醉。

  「先生……」容嘉上啞聲呢喃,額頭親昵地貼著她的,「晚安。」

  所有的壓迫和溫暖倏然消失,腳步匆匆而去。

  良久,馮世真才睜開眼。

  她擰開門,回到了房間裡。身上的酥麻燥熱還在一陣陣波動,她深深呼吸,像是終於浮出了水面,為自己劫後餘生而慶幸。

  容嘉上也站在自己的屋內,渾身大汗,險些不能抑制住那一股狂躁的情緒。

  視野里忽然出現了一抹光,像是漫漫長夜裡點亮了一盞燈。

  對面的窗戶,終於又亮了。

  次日,天色陰霾,還在下雨。

  馮世真抱著書本走進書房,容嘉上已經提前在裡面等著她了。他穿著清爽的白衣黑褲,坐在窗前看著一本書。窗外沒有陽光,但是青年自身就帶著光環似的,一下就能把人的目光捕捉了去。

  「先生早呀!」容嘉上合上了手裡的雜誌,露出了一個朝氣蓬勃的笑容,同窗外陰沉沉的天空形成鮮明的對比。

  「早。」馮世真平靜地回應。

  「身子沒事吧。」容嘉上問,「怕你淋了雨感冒。」

  「沒事。」馮世真低著頭,將書本攤開。

  「對了,先生,」容嘉上坐在旁邊的椅子裡,趴在桌子上,像一隻懶洋洋的大狗,探著腦袋從下面望著馮世真低垂著的臉,「下月九號是我二十歲生日,家裡會辦一個跳舞會。你會來嗎?」

  馮世真都快忘了這茬兒了。

  容家才受了重創,外面想必也有不少議論,更有好事者等著看熱鬧。容定坤這麼好面子的,肯定會大操大辦這場宴會,以向世人展示容家依舊繁榮錦繡、人丁興旺的盛況。

  「二十歲是個大日子呢。」馮世真低頭淺笑,「我是肯定要去給你祝壽的。只是怕送不出什麼體面的禮物。」

  「先生能來就好。」容嘉上的尾巴搖了搖。馮世真抬眼看他,他又立刻坐直了,依舊笑著。

  他的笑容具有一種強大的感染力,明亮溫暖,又有一種殘忍的、沒心沒肺的天真。

  馮世真搖了搖頭,將昨夜的那一點點曖昧混亂的片段從腦海里趕了出去。她現在真的沒有多餘的精力同這個男人計較。

  管事忽然來敲門,說楊先生來了。

  楊秀成手裡拎著一個公文包,穿著一身儒雅的長衫,像個帳房先生似的。

  馮世真收拾好書本要走,卻被他喚住了。

  「馮小姐,今天的事,同你也有些關係。」

  馮世真一頭霧水。

  楊秀成對容嘉上說:「關於之前泄密的事,趙叔把那幾個人已經全部查過了,都是乾淨的,唯一沒有查過的,就是這座公館了。表姨夫一會兒就回來,嘉上你和我們一起,將家裡的人全部過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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