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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怕自己在外面會讓梁宵不自在,所以乾脆一個人回房間來坐著。

  梁澤安靜地想了一陣子,輕聲說:「好像是有一點。」

  吳恪嗯了一聲,表面看上去雲淡風輕,眼底卻有潛藏的失落。

  「可你總不能一直躲著吧。」 梁澤雙手輕輕搖撼,「今天躲得過,明天呢,明年呢?她的歲數可比咱們倆小,以後日子還長著呢。」

  這番話似乎是在說妹妹和他的關係,又似乎是在說他們倆之間的關係,意思深不見底。吳恪聽完,眼眸緩慢抬起來,沉默地凝視著梁澤。因為距離很近,所以什麼都是模糊的,心裡的一些東西卻在慢慢變得清晰。

  塵埃落定的感覺能給人極大的安全感,哪怕是吳恪這樣內心強大的人,仍然非常渴望和需要這種安全感。他後悔沒有早一點認清自己的心,以至於走了這麼多的彎路才跟梁澤在一起。

  晚上樑宵當然是留在這裡,高晨陽因為回他那個別墅也是一個人,於是死乞白賴地要求留下來跟他們擠。沒辦法,最後的安排就是梁宵睡次臥,吳恪和梁澤睡主臥,高晨陽將就一下睡沙發。

  換床單被罩的時候梁宵進來找梁澤,坐在旁邊看他幹活。

  「困了就去洗漱。」

  「不困,哥,咱們聊聊天吧。」

  梁澤跪在床上展床單:「想聊什麼?」

  「嗯……」 梁宵把腦袋歪在椅把上想了想,對他說,「哥,你在這裡住著舒服嗎?」

  「挺好的。」

  「真的?」

  「嗯。」

  「那好吧。聽晨陽哥說他有一棟大別墅,房間比這裡要多得多,我還想著你可以住那兒去呢。」

  梁澤手頓住,梁宵以為他累了,於是起身接過他手裡的活。寂寂半晌,身後忽然傳來哥哥的聲音:「宵宵,你不喜歡吳恪?」

  她默然一陣子,搖了搖頭,「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不希望我住在這裡?」

  「這裡地方太小了。」 她抿了抿唇,「你瞧,住我們四個人都緊巴巴的。」

  這顯然不是實話。從小到大他們兄妹倆多差的地方都住過,相比而言這裡已是天堂。

  梁澤雖然很疼妹妹,但原則問題上從不含糊。他站在燈下,頗有哥哥威嚴地凝聲:「宵宵,你過來。」

  梁宵只好放下東西走過去。

  「之前怎麼跟你說的,交朋友不能帶有目的,更不能老想著占別人的便宜,這些話你是不是全忘了?」

  「沒有。」 她低著頭。

  「況且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以前吳恪幫過我們那麼多你忘了?就因為晨陽比他有錢、比他風趣你就覺得他不如晨陽了?」

  「我沒有。」

  「那你說,你到底為什麼。」

  「我只是……」 也許是被哥哥訓得,梁宵緊抿雙唇抬起頭,聲音微微有點哽咽,「我只是忘不了他離開的時候你有多傷心。」

  無論吳恪救過他們多少次,收留過他們多少次,最後他一聲不吭離開臨江總是讓梁宵難以釋懷。並非她不知好歹,只是妹妹永遠會替哥哥難過。

  「過去的都過去了。」 梁澤移開眼,「我自己都忘了,你沒必要再放在心上。還有,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不要跟吳恪講什麼聽到沒有。」

  梁宵賭氣般對著他,半晌不說一句話。

  十幾米之隔的主臥里,高晨陽正興致勃勃地躺在床上,「說吧。」

  「說什麼?」

  「你自己心裡有數。」

  吳恪一笑:「我有什麼數。還有,你能不能從我床上下來。」

  「還裝!」 高晨陽右腿架到左腿上,單手撐著腦袋,「你百分之百是戀愛了,別想瞞我。」

  「怎麼推斷出來的。」

  「這還用推斷?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高晨陽努努嘴,「也不看看自己脖子上是什麼。」

  吳恪用手摸了下,隨即意識到應該是他們來之前梁澤吮出來的。不過高晨陽哪會往梁澤身上想,只以為是他最近新交了女朋友,親熱的印子還沒消。

  「蚊子叮的。」

  「你唬弄鬼呢。」

  正說著,臥室的門開了。

  見是梁澤,高晨陽笑得更加肆無忌憚:「梁澤你快來戳穿這個偽君子的真面目。」

  「啊?」

  「這廝非說自己沒交女朋友,還說脖子上的草莓是蚊子咬的。」

  「……」

  空氣凝固片刻,梁澤跟吳恪對視一眼,默契地看向別處。

  「我能在這兒打地鋪嗎哥們兒,這麼久沒見了想跟你們聊聊天。」 高晨陽笑了,「你不會有了梁澤就只跟他哥倆好了吧?」

  「多餘的被子在衣櫃裡。」 吳恪無奈地抬了抬下巴,「自己拿。」

  「夠意思。」

  真的夠意思應該是主人打地鋪,客人和梁澤睡床吧?可惜吳恪自認沒有那個心胸。

  等高晨陽去洗澡後,梁澤默默地坐在床沿,輕輕搓了搓膝蓋:「我下回輕一點。」

  吳恪坐在桌前,臉色罕見得不夠自然。

  三人輪流洗漱完畢,熄燈臥倒聊天,有種大學男寢室的氣氛。窗簾沒拉,薄紗一樣的月光靜靜瀉入室內,角落的電熱蚊香液發出微弱的紅光。

  聊起吳恪留在國內的決定,高晨陽覺得有點突然,順著問:「是為了你的新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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